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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觉得，自己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天，大概就是现在了。
不，或许不是倒霉，而是……荒诞。
他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为了赶项目报告而连续熬夜加班，最终眼前一黑，栽倒在键盘上的瞬间。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额头撞击空格键时那沉闷又带着点弹性的触感。
而下一秒，他就在一片……金光闪闪中醒来。
“嘶……” 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坐起身，环顾四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医院，更不是他那堆满外卖盒和文件的小出租屋。
这是一座……宫殿？
目之所及，皆是流光溢彩。巨大的赤金圆柱支撑着雕梁画栋的穹顶，地面铺着温润如玉的白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让人心神宁静的檀香混合着……铜钱味的香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穿了两天、领口有点油渍的格子衬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绣着繁复金线的火红锦袍，宽袍大袖，质感丝滑，一看就价值不菲——至少比他一个月工资要贵得多。
“搞什么……剧组恶搞？还是哪个富二代嫌生活无聊，绑架了我玩角色扮演？” 赵明喃喃自语，试图理解这超现实的状况。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约莫巴掌大小，通体由黄金打造，算珠却是温润白玉的小算盘。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赵明右肩旁边，离他大概一臂的距离，不远不近，仿佛一颗忠实的卫星。
赵明愣住了。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个小算盘。
手指刚要碰到算盘的边框，那小东西就像有生命般，轻轻向后飘了一点，刚好维持着原来的距离。
“嘿！” 赵明有点不信邪，猛地伸手一抓！
算盘灵巧地一闪，躲开了他的手，然后又飘回了原来的位置，甚至还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咔哒”声，像是算珠被拨动了一下。
“会飞的……算盘？” 赵明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他试着快步走了几步，那金算盘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始终保持在右肩旁那个微妙的距离，不离不弃。
他停下，它也停下。他转身，它也跟着转，总是在他的右侧。
“幻觉，一定是加班太久出现幻觉了。” 赵明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嗷！” 真实的疼痛感让他龇牙咧嘴，也彻底粉碎了他的自我安慰。这不是幻觉。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穿越？重生？看过的网络小说情节此刻疯狂涌入大脑。但别人穿越要么是废柴逆袭，要么是霸道总裁，再不济也是个王侯将相，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穿着一身像戏服的袍子，还被一个诡异的金算盘“碰瓷”的怪人？
“咔哒，咔哒。” 金算盘又响了两声，这一次，算盘的顶梁上，几颗白玉算珠自行移动，排列组合，隐约浮现出几个模糊的金色小字。
赵明眯起眼睛，凑近了些，勉强辨认出来。
“见习财神，赵明。工号：临9527。状态：绑定。当前神力值：0.01。”
“……” 赵明看着那行字，足足愣了半分钟。
见习……财神？
他？赵明？那个从小到大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几次，买彩票最多中五块，业绩永远不上不下，钱包常年处于月光边缘的普通社畜赵明？
成了……财神？？？
而且还是见习的？工号临9527？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临时工？
“咔哒！” 金算盘似乎是回应他的震惊，又轻轻响了一声，顶梁上的字迹消失，恢复了原状。
赵明看着那个漂浮在身边，甩也甩不掉，还会显示“KPI”的金算盘，又看了看这一身他怀疑纯金含量过高的行头，以及这空旷奢华却毫无人气的宫殿，一种极其复杂且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好像……摊上大事了。
而且，这个“大事”，似乎还和钱有关。
作为一个曾经的“穷鬼”，现在莫名其妙成了（见习）财神，还自带一个看起来很高级（但也很诡异）的“配件”……赵明觉得，他未来的人生，不，神生，恐怕会比他加班赶报告还要刺激得多。
“好吧，”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试图接受现实，“那么，尊敬的……算盘先生？或者女士？咱们现在该干点什么？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发呆吧？我的……工作职责是什么？有新手指南吗？”
金算盘静静地悬浮着，没有文字显示，也没有声音。只是过了一会儿，又发出了几声细微的“咔哒”声，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赵明有种预感，他这个“财神”之路，恐怕不会那么一帆风顺。而这个一直跟着他的金算盘，既可能是他最大的依仗，也可能是……最大的麻烦。
他的目光投向宫殿深处，那里似乎有微弱的光芒和人声传来。
“不管了，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赵明整了整身上过于华丽以至于有些碍事的锦袍，迈开脚步，朝着光亮处走去。那个金色的小算盘，则忠实地、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侧，偶尔发出一两声清脆的“咔哒”声，像是在为他这位新上任的见习财神，默默计算着未知的命运。
赵明小心翼翼地穿过空旷得能跑马的大殿，朝着那隐约的光亮和人声走去。脚下的白玉石砖冰凉温润，每一步都悄无声息，只有他宽大的袖袍偶尔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还有，就是他右肩旁那只金算盘时不时发出的“咔哒”轻响，像个尽职的计时器，又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越往前走，空气中那股奇特的“铜钱香”就越发浓郁，同时还夹杂了一丝……墨水和旧纸张的味道？人声也逐渐清晰起来，不是喧哗，而是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像是很多人在同时低声处理事务。
终于，他绕过一根需要数人合抱的赤金盘龙柱，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愣在原地。
这里不再是空旷的宫殿，反而像是一个……极其奢华、但又异常繁忙的古代版“办事大厅”。
数十排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长案整齐排列，案上堆满了高高的、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卷宗。每个案后都坐着一位身着各式官袍、神情肃穆的神祇或仙吏。他们有的手持毛笔，在金色的纸张上疾书；有的则拨动着面前同样悬浮着的、大小各异的算盘，发出此起彼伏的“噼啪”声响——原来刚才听到的嗡嗡声，竟是无数算珠撞击的声音汇聚而成！
大厅正上方，悬浮着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无数姓名、数字、地点飞速闪过，偶尔还会定格显现出某个凡人的影像，旁边标注着“福缘”、“财运”、“功德”等字样，后面跟着一长串复杂的数值和百分比。
这里……简直就是神界的“财富管理中心”兼“业绩考核部”？
赵明站在入口处，一身火红的锦袍在一众青、蓝、黑、白各色官服中显得格外扎眼。几乎在他出现的瞬间，大厅内繁忙的“嗡嗡”声就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审视，有漠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呃……大家好？” 赵明硬着头皮，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和善的社畜式微笑，“我是新来的，那个……见习财神，赵明，工号临9527。请问……我该去哪里报到？”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显得有些突兀。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坐在最靠近入口处、案上卷宗堆得几乎淹没了他半个身子的老者抬起了头。他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戴着一副看起来就很古老的水晶单片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却异常锐利。
“临字九五二七？” 老者扶了扶眼镜，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擦，“新人？这个时候来的见习财神……啧。”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摇了摇头，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大厅角落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最小也最不起眼的玉案，“去那里等着。你的‘接引仙官’还没到。”
赵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空置的小案台，上面光秃秃的，连个笔墨纸砚都没有，与周围堆积如山的卷宗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的，谢谢您。” 赵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偶尔滚落的金色元宝（他怀疑是哪个仙吏不小心掉的），朝着角落走去。
就在他经过那位老者案前时，他右肩旁的金算盘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咔哒咔哒”两声急促的声响。紧接着，算盘顶梁上再次浮现出金色小字，不过这次只有赵明自己能看到：
“文昌星君（分神），职位：财禄司东区卷宗核查官。神力等级：地仙初阶。当前状态：疲惫（连续工作三百七十二年未休）。对你的好感度：-5（嫌你耽误了他一息时间）。”
赵明：“……”
好家伙！这算盘不仅能显示自己的“KPI”，还能“扫描”别人的基本信息和……好感度？负五点？就因为我问了句话？这神仙也太难伺候了吧！
他不敢多看，加快脚步溜到了那个角落的小案台前。案台冰凉，后面配了一张同样简陋的玉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毕竟，穿着这么一身，站着实在太累了。
他刚坐稳，那金算盘就慢悠悠地飘到了小小的案台上，悬浮在正中央，算珠无声地滑动了几下，然后归于平静。
赵明看着空荡荡的大厅角落和自己这个“光杆司令”的配置，再看看远处那些忙得飞起的神仙同事们，以及水镜上不断滚动的凡人财富数据，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和……茫然感再次袭来。
他这个“见习财神”，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像那些仙吏一样，每天坐在这里处理卷宗，拨算盘？可他连算盘怎么用都快忘了，更别提这种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神力算盘”了。
而且，那个“接引仙官”又是谁？什么时候才来？
就在赵明胡思乱想之际，他面前的金算盘突然又“咔哒”一声。
这次，算盘的盘面上方，不再是显示文字，而是投射出了一道柔和的金色光幕，如同一个虚拟屏幕。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撅着屁股，在一片泥泞的田埂边焦急地翻找着什么，小脸蛋上又是泥又是泪，嘴里还念念有叨：“铜钱……我的铜钱……阿娘会打死我的……”
画面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注解：
“凡人：王小虎。地点：凡间界，大梁国，青石村。”
“诉求：寻回遗失的铜钱一枚（价值：一文）。”
“缘由：为母买药途中不慎遗失，此为家中最后资产。”
“功德评估：孝心可嘉，家境贫寒，符合‘微小财富援助’标准。”
“建议处理方式：……”
看到这里，赵明愣住了。这……这是他的第一个“工作任务”？帮一个凡间的小屁孩找回一枚铜钱？
他堂堂（见习）财神，神力值高达0.01，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这个？
这和他想象中挥手间金光万丈、赐福众生的财神形象，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咔哒。” 金算盘又响了一声，似乎在催促他。光幕上，“建议处理方式”后面的省略号开始闪烁，等待着他的“输入”或者“决策”。
赵明看着光幕里那个哭得可怜兮兮的小男孩，又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个功能诡异但似乎很强大的金算盘，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一文钱也是钱。财神的工作，也许就得从这最基础的“一文钱”开始？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轻轻点向光幕上闪烁的省略号。
“那么……我该怎么帮他？” 赵明对着金算盘低声问道，感觉自己像是在跟一个高级人工智能对话，“我总不能……亲自下去帮他找吧？”
金算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光幕一闪，画面切换。新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类似电路图或者星象图的东西，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节点和流动的光线。其中一个微小的节点，正闪烁着红光，旁边标注着“王小虎，铜钱遗失点”。而另一个节点，则标注着“一文铜钱，当前位置”。两个节点之间，有几条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细线连接着。
光幕下方，出现了一行新的提示：
“请消耗0.001神力值，引导‘微风’吹动落叶，显露铜钱位置。”
赵明看着那需要消耗的神力值，又看了看自己总共才0.01的“余额”，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原来……神力是这么用的？而且，他这“新手大礼包”里的神力，只够用十次这种“微风吹落叶”级别的操作？
这财神当的，也太……抠门了吧！赵明盯着光幕上那“0.001神力值”的消耗提示，又对比了一下自己那可怜的“0.01”总额，心头一阵肉痛。百分之十的“家当”，就为了吹动一片叶子，找回一文钱？这性价比也太低了！放以前在公司，这种投入产出比的项目计划，早被老板打回十八次了。
可……光幕里那小男孩哭得实在太伤心了。那张沾满泥污的小脸，紧抿着强忍哭泣的嘴唇，还有那在泥地里徒劳摸索的小手，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赵明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弄丢了五毛钱饭钱，也是这样躲在墙角不敢回家，仿佛天塌了一样。
“唉，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 赵明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现在不是英雄汉，是个见习财神……但也不能见死不救，是吧？”
更何况，这算盘还提示了“功德评估：孝心可嘉”。这听起来就像是……隐藏的加分项？
他不再犹豫，伸出食指，在那闪烁的省略号位置轻轻一点。
指尖触碰到光幕的瞬间，一种极其细微的感觉传来，不像是触电，更像是……一缕极轻的静电从指尖流走。同时，他右肩旁的金算盘发出了一阵比之前更绵密、更急促的“咔哒咔哒”声，仿佛内部有无数微小的齿轮在飞速转动。
光幕上的画面微微一晃。现实中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赵明却通过光幕“看”到，在那凡间的青石村田埂边，一阵恰到好处的微风卷过，轻轻吹翻了覆盖在泥地上一片枯黄的叶子。叶子下面，一枚沾着泥土的青铜色铜钱，赫然显露出来。
画面中，小男孩王小虎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他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铜钱，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然后紧紧攥在手心，破涕为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笑得无比灿烂。他甚至还对着捡到钱的地方，笨拙地鞠了个躬，才一溜烟地跑远了。
几乎在小男孩跑开的同时，赵明面前的光幕更新了：
“任务完成：寻回失落的铜钱。”
“神力消耗：0.001。”
“神力奖励：0.002。”
“功德点：+1。”
“当前神力值：0.011。”
“当前功德点：1。”
赵明：“？？？”
等等！消耗了0.001，奖励了0.002？还额外给了1个“功德点”？
这……这买卖划算啊！净赚0.001神力，还白得一个功德点！虽然不知道这功德点有啥用，但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他顿时觉得，刚才那点肉痛感烟消云散，甚至有点……意犹未尽？原来当财神，做好事还能“盈利”？这比他在原来世界辛辛苦苦跑业务、看老板脸色可强太多了！
就在赵明暗自兴奋，琢磨着是不是还有类似“新手福利任务”的时候，一阵带着清雅兰香的微风毫无征兆地吹过他所在的角落，将他宽大的袖袍吹得猎猎作响。
“临字九五二七，就是你吧？”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慵懒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赵明连忙转过身，只见一位身着淡青色、款式简洁利落长裙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容貌清丽，眉眼间却带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干练和……疲惫？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温润的白玉簪固定，手里则拿着一卷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竹简。
她上下打量了赵明一番，目光在他那一身火红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锦袍上停留了片刻，又扫了一眼悬浮在案台上的金算盘，眉梢微微挑起。
“啧，新来的见习财神？这个时节飞升上来的凡人可不多见。咦？” 她的目光定格在金算盘上，“自带本命法宝？还是个……会计型的？稀罕。”
赵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对方那种仿佛在审视一件稀奇物品的眼神。他连忙站起身，拱了拱手（这是他从电视里学来的）：“呃，仙……仙子？您是……”
女子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叫我岚就行，你的接引仙官。别搞那些虚礼了，咱们财禄司不兴这个，效率至上。” 她说着，走到赵明那小小的案台前，用手指点了点光秃秃的桌面，“条件简陋了点，临字头的见习岗都这样，习惯就好。等你攒够功德点，转正了，就能换个好位置了。”
“功德点？” 赵明立刻抓住了关键词，指了指自己的金算盘，“刚才那个……任务完成给的那个？”
“哟？这么快就接到‘微尘福缘’任务了？还完成了？” 岚似乎有些意外，她凑近了些，看了看那金算盘，又看了看赵明，“看来你这小算盘有点门道。没错，功德点，就是衡量咱们财神业绩的核心指标。积累功德，提升神阶，分配资源，全看这个。至于神力嘛……” 她撇了撇嘴，“那是消耗品，做任务、施展神通都要用，省着点花，尤其是你们新人，初始神力低得可怜。”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竹简递给赵明：“喏，这是你的‘见习财神基础手册’，回去自己看。里面有财禄司的基本规章、神力运用初解、功德获取途径等等。看不懂的地方……呃，尽量自己看懂，我很忙。”
赵明接过竹简，入手微沉，带着淡淡的墨香。他还没来得及道谢，岚已经转身欲走。
“等等，岚仙官！” 赵明连忙叫住她，“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在这儿等着下一个‘微尘福缘’任务？”
岚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你是不是傻”的意味：“等着？财神是等出来的吗？福缘要靠自己去‘发掘’和‘引导’！你以为天上真会掉馅饼？”
她指了指大厅中央那面巨大的水镜：“看到那上面的数据流了吗？那是凡间亿万生灵的‘财富信息脉络’。你的任务，就是通过你的法宝，去感应、筛选那些符合条件的‘财富诉求’，然后评估、处理。当然，以你现在的权限和神力，估计也就能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似乎觉得解释得差不多了，又补充道：“不过，你运气算不错。刚好，西区那边有个‘善财童子轮岗培训’缺个人手，我已经把你报上去了。明天卯时，去‘善财殿’报道。别迟到，带你的小算盘一起去。”
说完，不等赵明再问，岚的身影就化作一道青烟，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兰香和一脸懵逼的赵明。
善财童子轮岗培训？
赵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竹简，又看了看悬浮在面前，安静地发出微弱金光的金算盘，感觉自己的“财神”生涯，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接地气”和“专业化”？
他甚至有种预感，明天的“培训”，恐怕不会像帮小男孩找铜钱那么简单轻松了。—
赵明捧着那卷冰凉的竹简，站在原地消化着信息量巨大的几分钟。从一个加班猝死的社畜，到见习财神，再到即将参加“善财童子轮岗培训”，这转变快得让他有点晕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过于招摇的红袍，又瞅了瞅悬在案上、刚刚成功“盈利”了0.001神力值的金算盘。
“善财童子……我这年纪，当童子是不是有点超龄了？” 他忍不住吐槽。这名字听起来就充满了某种……低龄感。
金算盘“咔哒”一声，顶梁浮现一行小字：“职位名称仅为代号，与实际年龄、形态无关。请宿主端正心态，积极参与岗前培训。”
赵明：“……” 行吧，这算盘还带心理辅导功能。
他不再耽搁，抱着竹简，在那位“嫌他耽误时间”的文昌星君分神（好感度-5）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这个“财富管理中心”。他得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这《见习财神基础手册》，顺便……适应一下自己这身新行头和新身份。
根据竹简开篇自带的简易地图符文指引（金算盘很智能地将符文解读并在他眼前投射出导航箭头），赵明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分配给他的临时居所——一座位于财禄司边缘地带，名为“集缘小筑”的清净院落。
院子不大，胜在雅致。一间主屋，两间厢房，院中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结着零星几枚金色叶片的“摇钱树”（手册标注：观赏性，非功能性）。比起刚才那金碧辉煌、人声鼎沸的大殿，这里简直是天堂。
赵明迫不及待地走进主屋，将竹简摊开在屋内唯一的玉石桌案上。金算盘则自觉地飘到桌角悬停，发出柔和的微光，像个尽职的台灯。
竹简材质特殊，入手温润，字迹却并非墨书，而是以神念烙印。赵明集中精神看去，无数信息便化作流光涌入脑海。
财禄司的组织架构、神力与功德的获取与消耗细则、凡间财富脉络的感应技巧、基础赐福术（如“微风送财”、“遗珠偶得”等）的施展方法……内容庞杂，看得赵明一个头两个大。
“原来神力是基础能量，功德点才是硬通货，决定神阶、权限和资源分配……” 赵明喃喃自语，“神力可以通过完成任务、吸收信仰香火（虽然我现在几乎没有）或者……氪金（用功德点兑换）来补充。功德点主要靠完成高价值任务、修正重大财富流向偏差、获得凡人真心感激等方式获取。”
他看着自己那“1”个孤零零的功德点和“0.011”的神力值，感觉前路漫漫。
“最基础的‘微风送财’就要0.001神力，稍微复杂点的‘遗珠偶得’，比如让某人捡到一块碎银子，就需要0.05神力起步，还得看目标对象的命格、福缘深浅……这消耗也太大了！” 赵明忍不住抱怨，“而且，干扰凡人因果还需要承担业力风险？稍有不慎，功德没赚到，反而要倒扣？”
这财神，当得也太憋屈了！简直就是戴着镣铐跳舞，还是在钢丝上跳！
他正研究着，金算盘忽然“滴”了一声轻响，盘面上方再次投射出光幕。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焦虑、压力增大。”
“建议：劳逸结合，保持心态平和。明日卯时需前往善财殿报到，请确保充足精力。”
“辅助功能：可消耗1点功德，开启‘静心安神’模式一晚。”
赵明看着那“消耗1点功德”的字样，嘴角又是一抽。他总共就1点功德，这算盘居然建议他用掉来“睡个好觉”？这是魔鬼的建议吗？
“免了！” 赵明没好气地挥挥手，“我还没那么脆弱。睡觉！”
他不再理会那本越看越头大的手册，直接走到床榻边。床铺看着简素，躺上去却意外地柔软舒适，仿佛躺在云端。几乎是沾枕头的瞬间，连日加班和穿越带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赵明沉沉睡去。连带着那只金算盘，也收敛了光芒，静静悬浮在床头，仿佛一同进入了待机模式。
卯时，天光微熹。
赵明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后来发现是院里那棵观赏性摇钱树的叶片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唤醒的。他感觉神清气爽，仿佛之前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看来这神仙居所自带恢复效果。
简单洗漱（意念一动，水自来，污垢自去，非常方便），赵明依旧穿着那身火红锦袍——因为他没找到别的衣服。金算盘自动飘到他右肩旁。
“前往善财殿。” 赵明心中默念。
金算盘立刻投射出导航箭头，指引着他穿过几条云雾缭绕的回廊，来到一座规模不小的偏殿前。殿门上方牌匾龙飞凤舞——“善财殿”。
殿门敞开，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影。赵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善财殿内部的风格与主殿截然不同。没有堆积如山的卷宗，也没有巨大的数据水镜。大殿中央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地面铺着一种特殊的、能变幻出各种场景的玉石。四周墙壁上则镶嵌着许多拳头大小、闪烁着不同光芒的宝珠。
场地中央，站着一位笑容可掬、看起来像个邻家大哥哥般的神仙。他身着鹅黄色短袍，腰间系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手里还拿着一根拨浪鼓，正笑眯眯地看着进来的学员。
除了赵明，还有两个“学员”。一个是个子小小的、梳着总角、穿着红色肚兜的真正“童子”，看起来粉雕玉琢，眼神清澈，充满了好奇。另一个则是个身穿蓝色劲装、神情略显倨傲的青年，腰间也悬着一个算盘，不过是银质的，看起来比赵明的金算盘小巧一些。
赵明这一身红袍走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
那黄袍神仙眼睛一亮，笑呵呵地迎上来：“这位想必就是新来的临字九五二七，赵明仙友吧？我是你们这次轮岗培训的教习仙官，童渊。欢迎欢迎！”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让人如沐春风。
“童教习好。” 赵明连忙拱手。
“这位是小宝，天生瑞兽转世，灵觉敏锐。” 童渊指了指那个小童子，小宝立刻对着赵明露出一个大大的、缺了颗门牙的笑容。
“这位是凌云，地字号的见习财神，经验比你们丰富些。” 童渊又指向那个蓝衣青年。凌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在赵明和他肩旁的金算盘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赵明的金算盘“咔哒”一声，悄无声息地显示：
“童渊，职位：善财殿教习仙官（轮值）。神力等级：地仙中阶。当前状态：元气满满。对你的好感度：+10（对新人很热情）。”
“小宝，身份：？？？（信息屏蔽）。神力等级：？？？（无法探测）。当前状态：开心。对你的好感度：+20（觉得你的红袍子很好看）。”
“凌云，工号：地8848。职位：见习财神。神力等级：人仙巅峰。当前状态：自信。对你的好感度：-2（觉得你是关系户/菜鸟）。”
赵明：“……” 好感度系统还真是简单粗暴。这凌云，还没说话就先扣分了？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开始今天的培训。” 童渊拍了拍手，将拨浪鼓摇得“咚咚”响，“善财童子，顾名思义，核心职责就是‘布施善财’，也就是将适当的财富，以恰当的方式，送到需要的人手中。注意，是‘适当’和‘恰当’！”
他加重了语气：“我们财神行事，讲究的是‘润物细无声’，既要达成目的，又不能过度干预凡间因果，更不能留下明显的痕迹。今天的第一课，就是‘微福巧送’。”
童渊说着，走到场地中央，手中拨浪鼓对着地面轻轻一敲。
“咚！”
一声轻响，脚下的玉石地面瞬间变幻，呈现出一片熙熙攘攘的古代市集景象，人来人往，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栩栩如生，仿佛身临其境。
“这是‘万象红尘’模拟境。” 童渊解释道，“你们的任务，是在一炷香时间内，找出境中三位‘福缘待发’的凡人，并分别送去一份价值不超过十文钱的‘微福’。记住，要自然，要隐蔽，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你们的法宝会记录过程和结果，结束后我会进行评判，优胜者奖励功德点5点。”
功德点5点！赵明眼睛一亮，这可比找一枚铜钱赚得多！旁边的凌云也是眼神微动，显然对这个奖励很在意。只有小宝，还是一脸懵懂地看着热闹的市集景象。
“你们各自的法宝会显示目标信息和可选项。” 童渊退到一旁，“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赵明面前的金算盘立刻投射出光幕，上面迅速锁定了三个在模拟市集中移动的光点，并标注了他们的基本信息和“待发福缘”类型。
第一个目标：一个卖货郎，肩挑货担，满面愁容。福缘类型：遗失的货款（五文）。
第二个目标：一个提着篮子的小姑娘，踮着脚看糖人。福缘类型：意外之喜（一枚糖画铜板）。
第三个目标：一个蹲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福缘类型：一顿饱饭（价值约八文的馒头）。
光幕下方，则出现了几个选项：“微风送财”、“遗珠偶得”、“善念引导”（引导附近的善心人注意目标）……每个选项后面都标注了所需的神力值和成功率预估。
赵明看着这些选项，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开始行动的凌云——他手指轻点，银算盘发出一道微不可查的银光，似乎已经锁定了第一个目标——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第一个目标，那个愁眉苦脸的卖货郎身上。
“遗失的货款……五文钱。” 赵明快速分析，“用‘微风送财’吹到他脚边？不行，市集人多眼杂，容易被别人捡走。用‘遗珠偶得’让他自己发现？地点得选好……”
他的目光在模拟市集里快速扫视，试图找到一个既隐蔽又合理的“遗失点”。同时，金算盘也在飞速计算着各种方案的神力消耗和成功概率。
“有了！” 赵明眼睛一亮，锁定了一个卖货郎即将经过的、堆放杂物的墙角。
“方案：模拟一阵风吹起灰尘，将预设的五文钱‘吹’到墙角杂物下，待目标经过时，再用一阵微风吹开遮挡物，让他‘恰好’发现。” 赵明在心中构思着步骤，感觉这跟以前做项目计划差不多。
他调动神力，手指在光幕上对应的选项轻轻一点。
“神力消耗：0.008（风力控制x2 + 物品具现x1）。”
金算盘发出细密的“咔哒”声。模拟境中，一阵微风卷起街角的尘土，几枚（模拟的）铜钱悄无声息地滚落到墙角杂物之下。片刻后，卖货郎挑着担子，愁眉苦脸地走了过来。就在他经过墙角的瞬间，又一阵恰到好处的小旋风吹过，卷起一片破布，露出了下面的几枚铜钱。
卖货郎一愣，随即眼睛瞪大，惊喜地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连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将那几枚铜钱捡了起来，揣进怀里，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成功！” 赵明心中一喜。金算盘上也显示出“任务一完成，评价：良。用时：半炷香。得分：7/10。”
“评价才‘良’？” 赵明有点意外，他觉得自己的操作挺完美的。
还没等他细想，旁边的童渊教习笑眯眯的声音传来：“赵明仙友，不错，第一次操作就很稳健。不过，风有点太刻意了，容易引人遐想。下次可以试试更自然的方式。”
赵明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两阵风虽然不大，但在人流密集的市集里，还是显得有些突兀。他点了点头，看向第二个目标——那个眼巴巴看着糖人的小姑娘。
这次，他该用什么方式呢？赵明看着光幕中那个踮着脚尖、眼巴巴望着五彩斑斓糖画的小姑娘，心思急转。刚才童渊教习的评价还在耳边：“风有点太刻意了”。确实，在人来人往的市集里，平地起风总归有些扎眼。这次得换个更“润物细无声”的法子。
“遗珠偶得？”他琢磨着。让小姑娘在糖画摊附近“捡到”一枚铜钱？可行，但怎么确保是她捡到，而不是旁边的大人？而且，一枚铜钱孤零零出现在地上，会不会也有些奇怪？
他的目光扫过光幕下方的选项，“善念引导”四个字跳入眼帘。引导附近的善心人注意目标？这听起来……很高明，也更符合财神“布施”而非“变戏法”的形象。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但直觉告诉他，这或许是更优解。
他试探性地用意念选择了“善念引导”。
金算盘“咔哒”一声轻响，光幕随之变化。小姑娘周围几个成年人的虚影被淡淡的光圈标记出来，旁边浮现出简略的“善缘评估”数值。其中，一位刚买完一串糖葫芦、面容和蔼的老妇人，其“善缘评估”数值最高。
光幕下方同时弹出提示：“选定引导目标：王氏（凡人）。引导类型：怜幼之心。预计神力消耗：0.002。成功率：95%。隐蔽性：极高。”
神力消耗居然比刚才的“微风送财”组合拳还要低！而且隐蔽性极高？赵明不再犹豫，确认了操作。
指尖再次感受到那微弱的静电流逝感，金算盘内部发出更为复杂精密的“咔哒”声。
模拟境中，那位王氏老妇人正准备转身离开，目光无意间扫过糖画摊，恰好落在那踮着脚、抿着嘴、满眼渴望的小姑娘身上。就在这一刹那，老妇人心中仿佛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下，一丝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仿佛看到了自家孙女小时候的模样。
她脚步一顿，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主动走上前去，弯下腰，柔声问道：“小囡囡，想吃糖画吗？奶奶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怯生生地看了看老妇人，又看了看那漂亮的糖画，用力点了点头，小脸上绽放出羞涩又开心的笑容。
“谢谢奶奶！”
老妇人笑着掏出一文钱，递给摊主，指着一只蝴蝶糖画。很快，小姑娘便举着那只晶莹剔透的蝴蝶糖画，小心翼翼地舔着，对着老妇人甜甜地道谢，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整个过程自然而然，就像是市集上每天都在发生的心善之举，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别关注。
“漂亮！”赵明忍不住在心里喝彩。这种不着痕迹地达成目标的感觉，比直接“变”出钱来要舒服得多。
金算盘上的信息也同步更新：“任务二完成，评价：优。用时：三分之一炷香。得分：9/10。神力消耗：0.002。”
“优”等评价！赵明精神一振，看来“善念引导”确实是更高级的技巧。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凌云，对方似乎也刚完成第二个任务，正操控着他的银算盘，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而那个小宝，则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模拟境里一条（模拟的）小狗追逐自己的尾巴，仿佛对任务毫不在意……但他面前悬浮的一个小巧玲珑、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玉算盘却显示，他的第二个任务也已完成，评价同样是“优”。
赵明收回目光，不敢怠慢，立刻将注意力投向第三个目标——那个蜷缩在墙角，衣衫褴褛，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
“福缘类型：一顿饱饭（价值约八文的馒头）。”
八文钱，对于一个乞丐来说，可能就是一两天的活命钱。直接给钱？还是引导别人给钱？赵明觉得，对于一个饥寒交迫的人来说，直接的食物或许比钱更实在，也更能体现“善财”的温暖。
他再次审视模拟市集的环境。乞丐所在的墙角不远处，就有一个卖热腾腾肉包子和馒头的摊位，香气四溢，引得过往行人不时侧目。
“有了！”赵明脑中灵光一闪。直接送食物过去太明显，引导摊主发善心？或许可以，但摊主也要做生意，未必愿意。不如……制造一个“意外”？
他将目光锁定在一位刚买了满满一纸袋热馒头、行色匆匆的年轻男子身上。那男子一边走，一边还在低头数着找回的铜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赵明再次看向金算盘的光幕，寻找合适的技能。“微风送财”肯定不行，“遗珠偶得”也不对路，“善念引导”似乎用不上……他尝试着在光幕上搜索与“意外”、“巧合”相关的词条。
很快，一个新的选项跳了出来：“机缘巧合（微小失衡）”。
“选项：机缘巧合（微小失衡）。效果：对目标施加极细微的物理干扰，促成小概率意外事件。适用场景：物品掉落、轻微绊倒等。预计神力消耗：0.004。成功率：85%。风险：可能产生连锁反应或被他人干扰。”
这个好！赵明感觉这简直是为当前场景量身定做的。虽然有风险，但富贵险中求，功德点也要靠“操作”来挣！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锁定了那个提着馒头的年轻男子，以及他即将经过乞丐身前的路径。在男子低头数钱、脚步略有不稳的瞬间，赵明果断发动了“机缘巧合”！
金算盘发出一连串短促而有力的“咔哒”声。
模拟境中，那年轻男子脚下似乎被一颗不存在的小石子硌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他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去扶旁边的墙壁以稳住身形，手中的纸袋也随之倾斜。
一个白白胖胖、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就这样从纸袋口“恰好”滚了出来，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乞丐面前的地面上。
年轻男子站稳后，似乎没发现少了东西，只是嘟囔了一句“倒霉”，便拍拍衣服，匆匆离去。
墙角的乞丐先是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滚到脚边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热馒头。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也确认那个掉东西的人已经走远，这才闪电般伸出干枯的手，一把抓起馒头，紧紧抱在怀里，然后迅速缩回更深的角落，狼吞虎咽起来。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赵明能感觉到那份失而复得、绝处逢生的狂喜和感激。
“搞定！”赵明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这操作简直是影帝级别的。
金算盘立刻反馈：“任务三完成，评价：优。用时：四分之一炷香。得分：9/10。神力消耗：0.004。”
又是一个“优”！赵明心中得意，看来自己很有当财神的天赋嘛！
就在这时，场地上空传来“叮”的一声清磬，模拟市集的景象如水波般散去，恢复成光洁的玉石地面。一炷香的时间，刚好燃尽。
“时间到！”童渊教习笑眯眯地走回场地中央，手中拨浪鼓轻轻一摇，“咚咚！好了，小家伙们，把你们的成绩亮出来看看吧。”
赵明面前的金算盘自动显示出最终结果：“总得分：26/30 (7+9+10，第三个馒头操作更精准，加1分)。总耗时：约一炷香。神力消耗：0.010。剩余神力：0.001。评价：良好。” （修正：第三个馒头操作更精准，评价为10分）
26分！虽然不是满分，但对于第一次实操来说，赵明相当满意了。尤其是神力，刚好卡在底线，真是惊险。
他看向旁边。凌云的银算盘显示：“总得分：24/30。神力消耗：0.012。评价：中等。” 凌云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而小宝那边，他那七彩的玉算盘上赫然显示着：“总得分：30/30。神力消耗：0.005。评价：卓越。”
满分！而且神力消耗只有赵明的一半！
赵明和凌云都愣住了，齐齐看向那个还在用手指逗弄着空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小宝。
童渊教习哈哈一笑，走过去摸了摸小宝的头：“不错不错，小宝这次又是满分！这‘随缘点化’用得是越来越纯熟了。” 他转向赵明和凌云，“赵明仙友进步神速，后两次操作的思路和隐蔽性都把握得很好，值得肯定。凌云仙友速度很快，但手法上还可以更细腻一些，减少神力浪费和因果扰动。”
他顿了顿，宣布道：“本次‘微福巧送’演练，优胜者是小宝！奖励功德点5点！”
一枚散发着柔和金光的符印凭空出现，融入了小宝的眉心。小宝开心地拍了拍手，似乎对这个奖励很喜欢。
赵明虽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对小宝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感到好奇和惊讶。同时，他也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鼓舞。看来这财神之路，虽然起步艰难，但学问不少，也挺有趣。
童渊教习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好了，热身结束。‘微福巧送’只是基础中的基础。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第二项训练——‘逆财化厄’！”
“逆财化厄？”赵明和凌云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光听名字，就知道这难度，恐怕要比刚才送几个铜板、一个馒头，要大得多了。童渊教习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环视着面前的三位见习财神，声音也沉稳了不少：“‘微福巧送’，考验的是你们精准投放、润物无声的‘布施’之能。而接下来这‘逆财化厄’，则考验你们的眼力、决断和……在危急关头，扭转乾坤、阻止损失的‘守护’之力！”
他手中的拨浪鼓再次轻轻敲击地面。
“咚！”
玉石地面光华流转，刚才的市集景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看起来颇为繁华的城镇街景。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脚步匆匆，车马往来，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但细看之下，似乎比刚才的市集多了几分浮躁和暗流涌动。
“这次的模拟境，名为‘百业街’。”童渊解释道，“你们的任务，同样是在一炷香时间内，各自锁定并化解一桩即将发生的‘财务厄运’。注意，是‘化解’，不是‘补偿’。目标损失金额至少在一百文以上，最高不超过一贯（一千文）。同样要求手法隐蔽，因果扰动最小化。这次，难度提升，评判标准也会更严格。优胜者，奖励功德点……10点！”
10点功德！
赵明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奖励直接翻倍了！旁边的凌云眼中也闪过一丝热切，显然这奖励对他吸引力极大。小宝依旧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但手指却不自觉地拨弄了一下他那七彩玉算盘的算珠。
“各自的法宝会提供潜在的‘厄运点’信息，自行选择其一进行处理。”童渊退开，“记住，有时候，不作为也是一种选择，但放任厄运发生，评价自然不会高。开始！”
话音落下，赵明肩旁的金算盘光幕亮起，迅速扫描着模拟境中的“百业街”。很快，三个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光点被标记出来，旁边浮现出简报：
1. **目标：** 张记布庄。**厄运类型：** 火灾（学徒打翻油灯引燃布料）。**预估损失：** 约八百文（布料及部分货架）。**触发时间：** 半炷香后。
2. **目标：** 钱家米铺。**厄运类型：** 盗窃（夜间被惯偷撬窗）。**预估损失：** 约五百文（部分存粮及柜台散银）。**触发时间：** 一炷香后（模拟夜间场景）。
3. **目标：** 书生刘彦。**厄运类型：** 诈骗（被假扮云游道士者以“开光法器”骗取传家玉佩）。**预估损失：** 约三百文（玉佩实际价值）+ 精神打击。**触发时间：** 即刻，正在发生！
赵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第三个目标，正在发生！而且是诈骗！这场景他可太熟悉了，简直就是古代版的电信诈骗、街头骗局！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注意力锁定在第三个目标上。光幕迅速放大，呈现出街角一个僻静处的景象：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儒衫、面带稚气的年轻书生，正满脸虔诚地捧着一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玉佩，递向面前一个仙风道骨、手持拂尘的“道士”。那“道士”捻着胡须，眼神深处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和贪婪。
金算盘的分析也同步弹出：
“目标：刘彦。状态：涉世未深，轻信他人，‘易骗体质’评估：高。”
“干扰者：‘假道士’（惯犯）。技能：巧舌如簧，善于伪装。‘欺诈气场’强度：中等。”
“物品：传家玉佩。蕴含微弱‘守护灵光’，但不足以抵御主动欺诈。”
“厄运评估：成功率90%，若不干预，刘彦将在十息内交出玉佩。”
十息！时间紧迫！
赵明脑子飞速运转。直接用“机缘巧合”打断？比如让“道士”突然被鸟粪砸中？或者让玉佩“不小心”掉地上？不行，太刻意了，而且可能会激怒骗子，甚至暴露自己。用“善念引导”？引导谁？引导书生自己产生怀疑？十息时间太短，他的“易骗体质”评估又高，未必能奏效。引导路人？可这是街角僻静处，一时半会儿没人经过。
“等等……”赵明忽然想到了什么，“骗局的关键在于信息不对等和心理操控。这个假道士能成功，是因为书生相信他是‘高人’。如果能打破这个‘人设’呢？”
他的目光扫过光幕上的可用技能。“微风送财”和“遗珠偶得”肯定不行。“善念引导”效果慢。“机缘巧合”风险高……有了！他看到了一个之前没太注意的辅助选项：“信息扰动（微量）”。
“选项：信息扰动（微量）。效果：对特定目标周遭环境释放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干扰信息波，可影响其潜意识判断或触发联想。适用场景：制造轻微疑虑、打破专注等。预计神力消耗：0.003。成功率：70%。隐蔽性：极高。”
神力消耗不高，隐蔽性极高！虽然成功率只有70%，但值得一试！
赵明不再犹豫，立刻选定“信息扰动”，目标锁定在那个假道士身上，扰动内容设定为……他以前在网上看过的那些揭露街头骗术的帖子里的关键词：“障眼法”、“假道具”、“同伙”！
他集中精神，调动仅剩不多的神力（刚才完成三个任务消耗了0.010，现在只剩0.001，加上任务奖励的0.002，总共才0.003，刚好够用！），手指在光幕上确认。
金算盘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的一声轻响，算珠微微震颤。
模拟境中，那假道士正要伸手去接玉佩，口中还念念有词：“此玉佩与你有缘，待贫道为其注入灵力，便可保你此番科考高中……”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毫无征兆地闪过几个模糊的念头——“上次那个托儿演得太假……”、“拂尘的线头是不是快掉了……”、“隔壁街的王麻子好像认出我了……”
这些念头极其微弱，一闪即逝，但却让假道士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眼神也恍惚了一瞬。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在瞬息之间。
对于一直全神贯注、内心既期待又忐忑的书生刘彦来说，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停顿和眼神变化，却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那股狂热的崇拜。
他捧着玉佩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道长……您刚才说什么？”
假道士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一愣，连忙收敛心神，干咳一声：“咳，贫道是说，此乃天机，需心诚则灵……”
但晚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根除。刘彦看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忽然觉得他那身道袍好像有点脏，拂尘也显得有些廉价，尤其是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和眼神闪烁……
“多谢道长好意。”刘彦后退了一步，将玉佩紧紧攥在手里，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客气，但眼神已经变得警惕，“家传之物，小子还是不敢随意假手于人。告辞！”
说完，他对着假道士匆匆一揖，转身快步离开了，仿佛生怕对方追上来。
假道士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跺了跺脚，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也悻悻地溜走了。
“成了！”赵明兴奋地差点叫出声。这“信息扰动”简直是神技！兵不血刃，润物无声！
金算盘上的信息更新：“任务完成：化解诈骗厄运。评价：卓越。用时：十五息。神力消耗：0.003。得分：10/10。剩余神力：0。”
卓越！满分！而且神力刚好用完！赵明感觉自己简直踩着钢丝跳了一曲华尔兹！
他松了口气，才有空关注其他人。
凌云那边，他选择的是布庄火灾。赵明看到他的银算盘光芒闪烁，模拟境中，布庄后院似乎刮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妖风”，精准地将那个打瞌睡的学徒即将碰倒的油灯吹得歪向了另一边，远离了易燃的布料。虽然效果直接，但也引起了学徒的惊醒和张望，略显刻意。银算盘显示评价为“良”。
而小宝，他选择的是米铺盗窃。只见他小手轻轻一挥，七彩玉算盘滴溜溜一转。模拟境的夜色中，那个正准备撬窗的惯偷，忽然感觉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低头一看，一只（模拟的）肥硕大老鼠正用绿油油的眼睛瞪着他！惯偷吓了一跳，手中工具“哐当”落地，惊动了米铺里睡着的伙计。惯偷不敢停留，落荒而逃。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性，却又合情合理（谁家米铺没几只老鼠呢？）。七彩玉算盘显示评价——“卓越”。
又是一个卓越！赵明看着气定神闲的小宝，感觉这小家伙简直是个bug。
“叮——”清磬再响，模拟境消散。
童渊教习抚掌而笑：“非常好！这次大家都成功化解了厄运！小宝依旧表现完美，对时机的把握和手段的选择都无可挑剔。”
他看向赵明，眼中带着明显的赞许：“赵明仙友，你这次的表现尤其令我惊喜！‘信息扰动’虽然是辅助技能，但你用得出神入化，以最小的代价、最隐蔽的方式化解了危机，堪称典范！这需要对人心和局势有精准的把握，难得，难得！”
被当众表扬，赵明还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拱手：“教习谬赞了，侥幸而已。”
童渊又看向凌云：“凌云仙友，你的决断很果断，成功阻止了火灾。但手法上，还是略显生硬，记住，我们财神行事，尽量借助‘势’，而非强行干预。神力不是万能的，用得越巧，效果越好，消耗越小，因果牵扯也越少。”
凌云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低头应了声：“是，谨遵教诲。” 他看向赵明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不再是单纯的轻视。
“好了，”童渊宣布，“本次‘逆财化厄’演练，小宝和赵明并列优胜！各奖励功德点10点！”
两道比之前更明亮的功德金光分别融入小宝和赵明的眉心。赵明只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意识中那代表功德点的数字从“1”变成了“11”，同时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似乎更紧密了一些，连带着刚才耗尽的神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小丝，变成了“0.001”。
原来功德点还能缓慢恢复神力？赵明心中又是一喜。
“今天的培训就到这里。”童渊收起拨浪鼓，笑容温和，“你们都很有潜力。记住，财神之道，不仅在于施予，更在于守护，在于引导财富流向更需要、更值得的地方。回去好生体会今日所学。”
他话音刚落，一道青色身影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殿门口，正是岚。她依旧是一身干练的青裙，但神色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童渊教习，”岚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凝重，“培训暂停。临字九五二七，跟我走，有紧急任务！”
紧急任务？赵明一愣，看向岚。这才刚结束培训，就要上“战场”了？而且看岚的神情，这任务恐怕不简单。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自己的金算盘，那刚刚恢复到0.001的神力值，显得如此刺眼和……寒酸。赵明的心猛地一沉。紧急任务？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肩旁的金算盘，那刚刚恢复到0.001的神力值，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在他的眼球上。这点神力，别说化解什么“厄运”了，恐怕连刚才那种“信息扰动”都支撑不了几秒。
“岚……岚仙官，”赵明的声音有点发干，“我这……神力刚刚在训练中耗尽了，现在恐怕……”
岚脚步不停，青色裙摆带起一阵急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知道。跟我来，路上说。”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赵明不敢怠慢，连忙跟上。旁边的童渊教习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而凌云则面无表情，小宝却是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穿行在财禄司的回廊中。岚的速度极快，赵明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身上那宽大的红袍显得有些累赘。
“到底是什么任务，这么急？”赵明喘着气问道。
“南天门外，‘小洪福池’出现异常波动。”岚言简意赅，声音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硬，“负责看守的土地回报，池水灵光黯淡，边缘出现数个‘散财漩涡’，已经有至少三户凡人家庭的本月基础福禄被异常吸走了。”
“小洪福池？散财漩涡？”赵明听得一头雾水，这些名词在他的《见习财神基础手册》里似乎只是一笔带过，属于他目前权限接触不到的范畴。
“简单说，”岚似乎察觉到他的茫然，语速加快，“‘洪福池’是财禄司储存和调配凡间基础福运的能量池，类似水库。‘小洪福池’是其中一个分支，负责一片区域内普通民众的日常小额财运。‘散财漩涡’就是水库漏水了，而且是无差别、破坏性地漏水，直接抽走了凡人应得的福运，会导致他们近期破财、倒霉，甚至影响生计。”
赵明瞬间明白了严重性。这不就是系统Bug，导致普通用户的账户余额被清空吗？而且还是强制清空！
“那……应该派更高级的神仙去处理吧？比如……”
“负责那片区域的正神刚好被天帝抽调去处理‘西牛贺洲灵石矿脉异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周围能调动的仙吏神力属性不匹配，强行干预怕是会让情况更糟。”岚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和焦躁，“现在只能先稳住局面，阻止漩涡扩大。我看过你刚才的训练记录，尤其是那个‘信息扰动’和‘机缘巧合’，思路清奇，消耗极低。这次的情况，可能正好需要这种‘巧劲’，而不是蛮力。”
她说着，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赵明，目光锐利：“你的神力确实是个问题。”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瓶，递给赵明，“这是一滴‘无垢甘露’，紧急备用的，能瞬间补充0.05神力。省着点用，这是我能动用的全部机动资源了。”
0.05神力！赵明心中一喜，这简直是雪中送炭！虽然总量依旧不多，但比起之前的0.001，已经是巨款了。他连忙接过玉瓶，小心翼翼地收好。
“走吧，我们通过‘云桥’直接过去。”岚说着，领着赵明拐进一条岔路，前方出现一座横跨在云海之上的 shimmering 拱桥。
踏上云桥，脚下是翻腾的云海，四周是流动的星辉。赵明感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以惊人的速度向前飞驰。
不过几息之间，云桥的尽头出现一片柔和的金色光晕。他们穿过光晕，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不再是财禄司的殿宇楼阁，而是一片悬浮在云端之上的……池塘？
池塘不大，约莫篮球场大小，池水呈现出温暖的淡金色，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柔和光芒，这就是“小洪福池”？然而此刻，池水的金色却显得有些黯淡，而且靠近边缘的几个地方，池水正不规则地旋转着，形成几个小小的、颜色明显更深、带着一丝灰暗气息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些破碎的光点被吸入、湮灭。
池边，一个穿着朴素、拄着拐杖的白胡子老头——想必就是土地公了——正急得团团转，看到岚和赵明出现，连忙迎了上来。
“岚仙官！您可算来了！这……这可怎么办啊！漩涡越来越多了！”土地公一脸焦急。
岚没有理会土地公的慌张，目光紧紧盯着那几个散财漩涡，神色凝重：“情况比预想的要糟。漩涡的核心在自我增殖，正在抽取池底的‘福运基石’。”
赵明也看向那些漩涡，他的金算盘自动激活，光幕投射出来，上面飞速闪过各种数据流。
“分析中……检测到异常能量扰动……频率匹配……疑似‘怨力’残留干扰……”
“漩涡构成分析：75%基础福运能量，20%无主散逸神力，5%……不明负面能量（高侵蚀性）。”
“警告：不明负面能量正在污染福运基石，若不及时清除，将导致‘小洪福池’结构性崩溃！”
“建议处理方案：1. 强力净化（需神力 > 10.0）；2. 精准剥离（需神力 > 1.0，且具备‘析源’类神通）；3. 核心扰动（尝试干扰漩涡核心稳定，有风险）……”
赵明看着那动辄需要1.0以上神力的方案，再看看自己加上甘露也才0.051的总量，心凉了半截。强力净化和精准剥离都别想了。唯一的希望似乎只有那个“核心扰动”。
“风险是什么？”赵明连忙用意念追问。
金算盘光幕刷新：“核心扰动风险：可能导致漩涡加速崩溃，释放所有负面能量，造成更大范围污染；也可能扰动失败，毫无效果；亦有可能……触发未知连锁反应。”
未知连锁反应？这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岚仙官，”赵明看向岚，指了指自己的金算盘（他知道岚能看到部分信息），“我这法宝分析，似乎只有‘核心扰动’这一条路可以尝试，但风险很大。”
岚的目光也扫过赵明肩旁的金算盘，眉头紧锁。她显然也清楚当前的困境。“我知道有风险。但放任不管，结果更糟。”她深吸一口气，做出决断，“你有几成把握？”
赵明看着光幕上那个成功率预估——“核心扰动成功率：基于当前神力水平及法宝分析能力，预估15%。”
15%……这成功率低得令人发指。
赵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不明负面能量，有查清来源吗？是什么性质的‘怨力’？”
土地公在一旁插嘴道：“回禀仙官，老朽……老朽也不清楚啊！就是突然出现的！像是……像是很多很多人的……失望和……不甘心混在一起的感觉？”
失望？不甘心？赵明心中一动，联想到刚才金算盘分析出的“怨力残留干扰”。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岚仙官，”赵明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15%的成功率太低了。但如果……我们换个思路呢？”
“什么思路？”岚挑眉。
“这些漩涡的核心是不明负面能量，是‘怨力’。强行驱散或者扰动，就像是给高压锅继续加热，风险太大。”赵明指着那些漩涡，“但如果，我们不直接对抗它，而是……引导它呢？”
“引导？”岚和土地公都愣住了。
“是的，引导。”赵明看着金算盘上关于漩涡构成的分析，“它在吞噬福运能量，也在吞噬无主神力。这说明它本身也需要‘能量’来维持。而它的本质是‘怨力’，是失望和不甘。那么，什么东西最能‘吸引’这种情绪？”
岚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一亮：“你是说……制造一个更大的‘失望’或者‘不甘’，作为诱饵？”
“不完全是。”赵明摇摇头，“制造负面情绪本身也是在增加‘怨力’，治标不治本。我的想法是，利用凡人自身的‘愿力’——那些强烈的、未被满足的、带着执念的愿望，尤其是对财富的渴望——去中和、或者说‘转化’这些怨力。”
“凡人的愿力？”土地公一脸迷茫，“那东西虚无缥缈，怎么用来对付这凶猛的漩涡？”
“单个凡人的愿力或许微弱，但如果……是成千上万、乃至更多呢？”赵明看向金算盘，“我的法宝可以感应和分析凡间的‘财富信息脉络’。或许，我可以找到一个‘愿力’高度集中的节点，然后……用我这仅有的神力，加上那滴甘露，尝试建立一个极其微弱的‘连接’，将这些漩涡的‘吸力’，导向那个‘愿力节点’！”
这想法极其疯狂，也极其异想天开。用凡人的“愿望”去对抗神力层面的“怨念漩涡”？这简直是在用一根头发丝去拉一头失控的公牛！
岚看着赵明，眼神复杂。这新来的见习财神，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看似荒谬的计划，却隐隐透着一丝可能性。至少，比那15%成功率的“核心扰动”听起来更有……想象力。
“你需要找到什么样的‘愿力节点’？”岚沉声问道。
赵明立刻看向金算盘，手指在光幕上飞快地操作着，同时口中说道：“需要一个……规模巨大、参与人数众多、对财富回报有着极度渴望和强烈执念的……凡间活动！”
金算盘的光幕上，无数凡间的信息流飞速闪过：股市、**、**、大型商业促销……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处——
凡间，某国都城，一座巨大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彩旗招展，中央的高台上竖着一个巨大的榜单，无数人正翘首以盼，神情狂热，口中念念有词。
光幕旁边的文字注解清晰无比：
“检测到高强度‘集体愿力场’：大夏国，京城‘**’开奖现场。”
“愿力类型：暴富渴望、投机执念、侥幸心理……”
“强度评估：极高（峰值）。”
“连接可行性分析：存在理论可能，需构建‘虚空财路’，引导怨力与愿力对冲。神力需求估算：最低0.05（需精确引导）。风险：极高，可能导致愿力场反噬或怨力失控扩散。”
大夏国京城……**开奖现场？！
赵明看着光幕上的画面和分析，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诞。用**现场那无数渴望中大奖的“愿力”，去对冲这要命的“散财漩涡”？
这……这能行吗？
他抬头看向岚，只见对方也正盯着光幕，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古怪表情。岚的目光在赵明和那块显示着“**开奖现场”的光幕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表情混合着震惊、荒谬，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用……凡人买**的愿力……去冲散神力池里的怨力漩涡？”她喃喃自语，仿佛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临九五二七，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赵明被她看得有点发毛，干笑道：“呃，理论上……能量性质或许有共通之处？都是强烈的、指向‘获得’的意念……只是一个负面，一个……嗯，比较功利？”他自己说着都觉得有点心虚。这简直是在玩火，而且是用凡间最大的一把“贪欲”之火，去烧天庭的“怨念”炸药桶。
土地公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胡子都快揪下来了：“这……这要是引火烧身，把那些凡人的贪念引到神池里，岂不是更糟？”
“不，”赵明迅速摇头，金算盘同时在他脑海里补充着细节，“不是直接引导贪念本身，而是利用那股庞大愿力场产生的‘势’。就像用一股洪水去冲击另一股逆流，关键在于引导和对冲，而不是让它们混合。我的法宝可以尝试构建一个单向的‘虚空财路’，让怨力被愿力场的‘引力’吸走，但愿力本身不会轻易倒灌回来……理论上是这样。”
“理论上……”岚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眼神复杂地看着赵明，又看了看那几个仍在缓慢扩大、颜色愈发深沉的漩涡。时间不等人，每耽搁一息，小洪福池的根基就多受一分侵蚀。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极其艰难的决定：“好！就按你说的办！死马当活马医！需要我们做什么？”
赵明精神一振，立刻道：“请岚仙官和土地公前辈帮我护法，稳定住小洪福池的边缘，防止怨力在被引导过程中外泄。我需要集中全部精神和神力，操控我的法宝进行连接和引导！”
“明白！”岚和土地公对视一眼，不再犹豫，各自掐动法诀，两道柔和但坚韧的光芒分别笼罩住池塘的两侧，形成了一道临时的防护屏障。
赵明不再迟疑，立刻盘膝坐下，将那瓶“无垢甘露”打开。一滴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露珠滚落到他掌心，瞬间化作一股清凉而磅礴的能量涌入他体内。他那原本只剩0.001的神力值，瞬间飙升到了0.051！虽然依旧不多，但感觉像是从濒临熄火的汽车油箱里，加了能跑几十公里的救命汽油。
他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入与金算盘的连接中。
“目标：大夏国京城，**开奖现场愿力场峰值点。”
“构建‘虚空财路’，单向引导协议启动。”
“计算最优路径……规避高密度因果线……连接点锁定……”
“神力注入……开始构建！”
金算盘悬浮在赵明面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算珠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跳动，发出密集如暴雨般的“噼啪”声。一道极其纤细、近乎透明的金色光线，从算盘中心射出，刺破云层，跨越凡间与天界的壁垒，精准地射向那遥远的人间京城！
赵明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也随着那道金线延伸出去。他“看”到了那人山人海的广场，听到了那无数心脏狂热的跳动声，感受到了那空气中弥漫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渴望——渴望数字、渴望财富、渴望一夜暴富改变命运！那股庞大的、混乱的、却又无比真实的集体愿力，像是一片沸腾的海洋。
“连接建立！稳定性：35%……波动中……”金算盘的提示在他脑海中响起。
“开始引导怨力！”赵明咬紧牙关，调动全部神力，操控着金算盘。
只见金算盘微微一转，对准了小洪福池中那几个散财漩涡。一股无形的吸力从那纤细的金线末端传来，精准地笼罩住其中一个最小的漩涡。
那灰暗的漩涡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核心。构成漩涡的怨力开始扭曲、拉长，像一条不情愿的毒蛇，被一点点地拖拽向那条看不见的“虚空财路”。
“有效！它在被吸走！”土地公惊喜地叫道。
但过程远比想象的艰难。那怨力极其顽固，充满了负面的粘滞性，不断抵抗着拉扯。而另一端，凡间的愿力场虽然庞大，却也混乱无比，时强时弱，如同潮汐。连接的稳定性在剧烈波动。
赵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神力如同开闸泄洪般消耗着。0.04……0.03……
“加大吸力！同时处理三个漩涡！”赵明心一横，做出了更大胆的决定。只处理一个太慢了，必须同时下手！
金算盘光芒再盛，分出另外两道同样纤细的金线，分别锁定了另外两个更大的漩涡。
“警告！多线程操作，神力消耗加倍！连接稳定性下降至18%！”
赵明感觉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同时刺扎。操控三股能量流，同时对抗怨力的抵抗和愿力场的波动，这对他这个新手来说，负担太重了！
但他没有退路。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三股灰暗的怨力洪流，正被强行拖入那条金色的“财路”，如同三条污秽的溪流汇入一条奔向未知大海的管道。
而在管道的另一端，凡间**开奖现场。
高台上，主持人正用激昂的声音准备宣布最后一个中奖号码。广场上，无数人屏息凝神，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极其微弱的寒意，如同错觉般扫过整个广场。一些心思敏感的人，忽然感觉心里某个角落似乎空了一下，仿佛一丝微不足道的坏运气、或者某种隐秘的失望，被悄无声息地抽走了。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立刻被开奖的巨大悬念和狂热期待所淹没。
“最后一个号码是——柒！”
随着主持人的高喊，广场瞬间沸腾！有人狂喜，有人哀嚎，巨大的声浪和情绪洪流冲天而起。
也就在这一刻，小洪福池上空。
那三股被强行抽离的怨力，终于被彻底拽入了“虚空财路”，并被那瞬间爆发的、庞大的、混乱的凡人愿力洪流所裹挟、冲击、稀释、最终消散于无形！
“成功了！”赵明几乎虚脱，眼前一阵发黑。
金算盘上的神力值定格在“0.001”，刚好耗尽了那滴甘露补充的能量。而代表连接稳定性的数字，在怨力被抽空的瞬间，跌落到了“5%”，那条金色的“财路”也随之悄然隐去。
小洪福池中，那几个散财漩涡消失了，池水虽然依旧黯淡，但不再有异常的旋转和能量流失。
“呼……”岚和土地公同时松了口气，撤去了防护屏障。
“干得漂亮，临九五二七！”岚看向赵明的眼神充满了惊异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土地公也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仙官妙法无双，老朽佩服！”
赵明勉强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异变再生！
只见那恢复了平静的小洪福池水面，忽然开始像煮沸的开水般，“咕嘟咕嘟”冒起了泡！而且冒出的不是普通的水泡，而是一些……闪烁着五颜六色光芒的、形状各异的小玩意儿？
有看起来像金元宝形状的气泡，有像铜钱串模样的光晕，甚至还有几个像是……**彩票？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极其虚幻，一冒出水面就迅速破灭，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土地公又慌了。
岚也皱起了眉头，她伸手虚抓，一枚刚冒出水面的“元宝气泡”在她掌心破灭，她感受了一下残留的气息，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这是……凡人的愿力残留？不对，是被刚才那股庞大的愿力洪流冲击后，沾染上的……极其微弱的‘侥幸’和‘投机’的念头？”
赵明也愣住了。他的金算盘再次亮起，分析着池水的新变化：
“检测到微量‘异种愿力’残留，正在与福运基石发生低烈度反应……生成临时性、不稳定的‘幸运幻象’……”
“警告：此现象可能导致小洪福池短期内能量输出不稳定，发放给凡人的福运可能出现……随机性增强？”
随机性增强？赵明看着那些不断冒出又破灭的“幸运幻象”，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不会导致……负责区域内的凡人，接下来一段时间，走路捡钱的概率大大增加，但同时买东西被坑、投资失败的概率也同步提升吧？
他好像……在解决了旧麻烦的同时，又制造了一个全新的、更加诡异的麻烦？
岚看着这“咕嘟冒泡”的小洪福池，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赵明，表情哭笑不得：“临九五二七……你这‘虚空财路’，好像……有点漏风？”赵明看着那些五彩斑斓、如同肥皂泡般不断冒出又迅速破灭的“幸运幻象”，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指着那池面，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岚仙官……这，这算不算……工伤附带的二次污染？”
岚揉了揉额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干练，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一丝抓狂：“我不知道该算工伤还是算你……‘创意性破坏’的衍生品。‘虚空财路’？亏你想得出来！现在好了，财路是通了，怨气是冲走了，结果你把人家**摊子上的‘浮躁愿力’给引回来当纪念品了？”
土地公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仙官啊，这可如何是好？这‘幸运幻象’虽然看着漂亮，可老朽感觉这池子里的福运变得……极其不稳定！刚才一瞬间，老朽管辖下有个老实巴交的农夫，出门就捡了块碎银子，可还没捂热呢，家里的米缸就莫名其妙地被老鼠打翻了！这……这福祸相依也太快了吧！”
赵明的金算盘适时地在他眼前投射出光幕，验证了土地公的说法。光幕上，代表“小洪福池”覆盖区域的凡间地图上，无数个代表个体运势的小光点正以一种毫无规律的方式剧烈闪烁，红光（厄运）与金光（好运）交替出现，频率远超正常水平。
“分析报告：‘异种愿力’残留已渗透福运基石浅层，导致福运能量输出呈现高度随机脉冲。短期内，区域内凡人将经历频繁且无逻辑的小额好运与小额厄运交替事件。综合评估：‘微观财富秩序’混乱度提升73%。长期影响：未知，可能导致凡人对‘运气’产生错误认知，滋生惰性或焦虑。”
“看见没？”岚指着光幕上的分析结果，语气无奈，“你这一下，直接把人家的‘日常运势’变成了‘薛定谔的钱包’！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多了几文钱还是少了几文钱！”
赵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本以为解决了大麻烦，没想到捅出了个更诡异的篓子。“那……那现在怎么办？有办法净化吗？”
“净化？”岚苦笑一声，“这可不是刚才那种纯粹的负面怨力，这是混杂了亿万凡人‘想发财’念头的、极其微弱但数量庞大的‘投机性愿力’。它们本身算不上绝对的‘恶’，更像是……嗯，一种精神上的‘味精’，洒进这锅清汤里了。强行净化？需要极其精密的‘愿力甄别’神通，还得有庞大神力支撑，至少得是金仙级别的专职‘净坛使者’出手。现在上哪儿找去？”
赵明的心又沉了下去。他看了看自己那刚恢复到0.001的神力，又看了看那11点功德。这点家底，别说请金仙了，估计连给人家打个报告都不够资格。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赵明不死心，求助地看向自己的金算盘。
金算盘闪烁了几下，算珠无声滑动，似乎在进行复杂的运算。片刻后，光幕更新：
“备选方案分析中……”
“方案一：能量对冲。寻找性质相反的‘稳定型’或‘抑制型’愿力场进行中和。成功率：低。风险：可能引发更复杂的愿力混合反应。”
“方案二：精细梳理。利用高精度法宝，模拟‘福运定序’算法，强行平抑随机脉冲。需求：宿主与法宝同步率 > 90%，持续神力消耗 0.01/时辰，预计需要十二时辰。当前神力不足。”
“方案三：顺势引导（实验性）。‘幸运幻象’本质为不稳定的‘可能性’。尝试捕捉、稳定、并定向赋予其‘意义’，将其转化为可控的‘微型机缘’。成功率：未知。风险：极高，可能创造出全新的、不可预测的‘运势造物’。”
赵明看着这三个方案，眉头紧锁。方案一听起来就不靠谱，去哪儿找“抑制型愿力场”？难道去图书馆或者养老院门口引导？方案二倒是看起来最稳妥，但神力需求直接把他卡死了。
只剩下方案三，“顺势引导”。又是“实验性”，又是“未知成功率”，还有“极高风险”和“不可预测的运势造物”……这熟悉的配方，简直就是他这个“非酋体质财神”的专属选项。
“这个方案三……”赵明指着光幕，有些犹豫地看向岚，“‘顺势引导’，把这些‘幻象’变成可控的‘微型机缘’？这怎么操作？”
岚也凑过来看了看，表情古怪：“‘运势造物’？这小算盘还挺能造词。意思是……把这些虚无缥缈的‘彩票泡泡’、‘元宝泡泡’，变成真正能让凡人得到点小好处的契机？比如，让捡到‘元宝泡泡’的人，回家路上真的能发现一枚被忽略的铜钱？”
“大概……是这个意思？”赵明也不确定，“但具体怎么做……”
金算盘再次刷新，给出了更详细的操作提示：
“‘顺势引导’操作流程建议：”
“步骤一：‘幻象捕捉’。消耗微量神力（0.0001/个），锁定并暂时稳定一个即将破灭的‘幸运幻象’。”
“步骤二：‘意义赋形’。调动宿主功德点（1点/次），结合区域内凡人实时‘微小诉求’信息，为捕捉到的幻象赋予一个具体的、积极的、且符合当前因果逻辑的‘机缘脚本’。”
“步骤三：‘精准投放’。消耗微量神力（0.0005），将赋形后的‘微型机缘’投放到最适合的目标凡人附近，确保其能自然触发。”
“注意：功德点消耗巨大，请谨慎使用。此方法无法根除污染，只能暂时转化和利用，直至池水自我净化或找到根治之法。”
赵明看着这操作流程，尤其是那“1点功德/次”的消耗，心疼得直抽气。他总共才11点功德！这意味着他最多只能转化11个“幸运幻象”？这对于不断冒泡的整个池子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这……这也太亏了吧！”赵明忍不住抱怨，“转化一个泡泡就要1点功德？我刚才救场也才奖励10点！”
“知足吧你！”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功德是用来干嘛的？就是用在这种关键时刻弥补因果、修正秩序的！你以为是给你攒着买房娶媳妇的？能有个暂时缓解的法子就不错了！总比看着这池子彻底变成‘随机数生成器’强！”
她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而且，你想想，如果你成功转化了一个‘机缘’，让一个真正需要帮助的凡人得到了好处，并且是恰到好处、不破坏大因果的好处，说不定……会有额外的功德回馈呢？”
额外的功德回馈？赵明眼睛一亮。对啊，他之前帮那个小男孩找回一文钱，消耗了0.001神力，结果奖励了0.002神力和1点功德。这买卖划算！如果这次转化“幸运幻象”也能有类似的回报……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赵明瞬间下定了决心，脸上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带着点豁出去意味的社畜式笑容，“岚仙官，土地公前辈，还得麻烦二位再帮我护法片刻！我来试试这个‘顺势引导’！”
岚看着他那副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但还是和土地公一起，再次在池边布下了防护，防止操作过程中出现意外。
赵明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金算盘和冒泡的池水上。
“锁定！第一个目标，那个……像一串铜钱的光晕！”
他的意念发出指令，仅存的0.001神力瞬间消耗掉了十分之一（0.0001）。金算盘发出一道柔和的金光，精准地笼罩住一个正摇摇晃晃升起、即将破灭的铜钱串形状光晕，使其暂时稳定下来。
“捕捉成功！开始匹配‘微小诉求’……匹配中……”
光幕上，无数代表凡人念头的细小光点飞速闪过。
“张三想要新衣服……”（诉求强度：低）
“李四希望儿子聪明点……”（诉求类型不符）
“王五嫂希望丢失的剪刀能找到……”（诉求强度：中，地点：附近村落）
“锁定诉求：王五嫂，寻找遗失的家用剪刀。”赵明立刻做出选择。这个诉求具体、实际，而且听起来挺急需。
“确认赋形目标。消耗功德点：1。”
赵明感觉自己意识海中那代表功德点的数字“11”跳动了一下，变成了“10”。一股暖流从功德印记中流出，注入金算盘。
金算盘上的算珠以一种玄奥的韵律滑动着，那被捕捉的“铜钱光晕”开始变形、凝实，最终化作一个极其微弱的、指向性的“引力符文”，符文的核心意象，隐约是一把剪刀的轮廓。
“意义赋形完成！生成‘机缘脚本：遗失剪刀的线索’。开始精准投放……”
又消耗了0.0005神力。那枚“引力符文”如同被微风吹拂的蒲公英种子，悄无声息地飘出小洪福池，融入虚空，精准地飘向凡间王五嫂所在的村落。
几乎在同时，凡间。正在院子里焦急翻找，嘴里念叨着“我的剪刀呢？做活儿要用啊”的王五嫂，忽然感觉眼角余光瞥见墙根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疑惑地走过去，拨开几片落叶，惊喜地发现——她那把用了好几年的旧剪刀，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原来是之前扫院子时不小心扫到角落里了。
“哎呀！找到了！真是老天保佑！”王五嫂高兴地捡起剪刀，对着天空拜了拜。
小洪福池边，赵明的金算盘“叮”一声轻响。
“任务完成：转化‘幸运幻象’x1，生成并投放‘微型机缘：遗失剪刀的线索’。”
“功德消耗：1。”
“神力消耗：0.0006。”
“凡人反馈：获得真诚感谢x1。”
“功德奖励：+2！”
“当前功德点：12。”
“当前神力值：0.0003。”
赵明：“！！！”
消耗1点功德，奖励2点功德！净赚1点！虽然神力消耗依旧存在，但功德居然翻倍了！
“这买卖……能做！”赵明眼睛放光，刚才的心疼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了新商机的兴奋感。这哪里是处理污染，这简直是在做“功德套利”啊！
他立刻精神百倍，如法炮制，继续锁定下一个“幸运幻象”——一个金元宝形状的气泡。
“捕捉！匹配诉求……锁定：货郎陈二，希望今天生意好一点，至少能卖掉积压的梳子……”
“赋形！消耗功德点1点……生成‘机缘脚本：意外的顾客’……”
“投放！”
凡间，正愁眉苦脸坐在路边摊的货郎陈二，忽然看到一位平时很少出门的富家小姐带着丫鬟路过，似乎对他的木梳很感兴趣，最终买走了好几把。陈二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金算盘再次反馈：“任务完成……功德奖励：+2！当前功德点：13。”
“继续！”赵明干劲十足，目光扫向下一个目标——那个最显眼的、酷似一张**彩票的幻象……赵明看着金算盘上“+2”的功德奖励，简直心花怒放。这感觉，比他上辈子加班写代码，忽然发现一个绝妙的算法，或者抢到一张限量版显卡还要爽！
“继续！下一个！”他搓了搓手，目光炯炯地扫视着池面，活像一个在自助餐厅里寻找最贵食材的食客。
他又迅速捕捉了一个不起眼的、像是蒙尘铜镜形状的幻象，匹配了一个“希望丈夫早点戒赌回家”的妇人诉求，消耗1点功德，将其转化为“一面映照出未来窘迫景象的警示之镜（潜意识层面）”的机缘脚本，投放出去。
凡间，某个昏暗的赌坊内，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正要押上最后一点家当，脑海中却莫名闪过妻子和孩子饥寒交迫、家徒四壁的凄凉画面，那画面如此真实，让他浑身一颤，瞬间清醒了大半，最终咬咬牙收回了赌注，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赌坊。
金算盘再次“叮”响：“任务完成……功德奖励：+2！当前功德点：14。”
“漂亮！”赵明挥了挥拳头。这种间接引导、改变他人命运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远比直接送钱要来得深刻。
接连几次成功的“功德套利”，让赵明的信心空前高涨。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在这个神仙世界安身立命的“财富密码”。他甚至开始盘算，等把这池子里的“泡泡”都转化完了，他能攒下多少功德点，是不是就能申请个正式编制，或者换个更厉害的法宝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最扎眼、也最让他好奇的幻象上——那枚悬浮在池水中央附近，闪烁着比其他幻象更强烈、更不稳定光芒的，酷似一张凡间**彩票**的虚影。
这个幻象明显与其他不同。它周围的池水波动都显得更加剧烈，光芒明灭不定，仿佛蕴含着一股更加庞大、也更加狂躁的力量。
“就决定是你了！”赵明带着一丝挑战高难度的兴奋，用意念锁定了这张“彩票幻象”。
“嗡——”
就在金光即将笼罩住彩票幻象的瞬间，金算盘猛地发出一声急促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高活性‘投机愿力’聚合体！能量级数远超普通‘幸运幻象’！”
“捕捉难度：极高！神力消耗预估：0.001（是普通捕捉的十倍）！”
“直接转化风险：极高！可能导致愿力反噬或形成‘运势奇点’！”
“建议：放弃捕捉或寻求更高级别辅助！”
赵明吓了一跳，连忙停手。他看着那张依旧在闪烁的“彩票幻象”，感觉像是看到了一个伪装成糖果的炸弹。
“运势奇点？这是什么玩意儿？”赵明心有余悸地问。
金算盘光幕闪烁：“‘运势奇点’：指在特定时间、地点，由高度集中的、性质特殊的能量（如强烈的愿力、怨力、神力等）引发的、超出常规因果律的极端运势事件。其结果不可预测，可能表现为极端的幸运或极端的厄运，且影响范围和持续时间难以估量。”
赵明听得头皮发麻。简单来说，就是可能会搞出个超级大乐透头奖得主，或者出门被陨石砸中的倒霉蛋？而且还是不可控的那种？
“这玩意儿……不能碰啊！”赵明果断怂了。功德再香，也不能拿小命和前途开玩笑。万一搞砸了，别说功德了，估计得被贬去看南天门，或者直接打入轮回。
一旁的岚也看出了不对劲，走近几步，看着那枚特殊的幻象，眉头紧锁：“这东西……蕴含的‘侥幸’念头太纯粹、太庞大了。它几乎是刚才那整个**开奖现场**所有落空者‘差一点就中’的执念集合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幸运幻象’了，更像是一个……‘未遂暴富之念’的残响。”
土地公更是吓得连连后退：“仙官，这东西邪门得很！刚才老朽只是多看了它两眼，就感觉自己那几根珍藏多年的老山参好像要发芽了似的，心痒难耐啊！”
赵明：“……” 连土地公都受影响？这玩意儿的“诱惑力”也太强了吧！
看来，这个“彩票幻象”暂时是处理不了了。赵明有些遗憾，但也松了口气。他继续将目标转向其他普通幻象，稳扎稳打地进行着“功德套利”。
一个时辰后，赵明已经成功转化了近三十个“幸运幻象”，功德点也从最初的11点，稳步增长到了38点！虽然神力消耗了不少，仅剩0.0001，几乎见底，但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富有”。
而随着大量“幸运幻象”被转化，小洪福池的冒泡现象明显减弱了许多，池水的颜色也似乎恢复了一些光泽，虽然仍不稳定，但那种混乱无序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看来效果不错。”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至少暂时稳住了局面，也算是大功一件。”
她看向赵明：“你的神力快耗尽了吧？这次任务，你居功至伟。回去后，我会向司内为你申请功德和资源倾斜。至于这池子……”她看了一眼那个依旧悬浮、散发着诱人又危险光芒的“彩票幻象”，“我会上报给功德曹和天枢院，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处理这个‘运势奇点’的隐患。”
赵明连忙道谢。能得到上司的肯定和资源倾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并非来自小洪福池，而是来自赵明肩旁的金算盘！
只见金算盘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算珠疯狂跳动，发出的不再是清脆的“咔哒”声，而是一种尖锐急促的“嗡鸣”！盘面上投射出的光芒也变得极不稳定，疯狂闪烁，甚至出现了扭曲的雪花纹！
“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入侵！”
“入侵源追踪……失败！坐标模糊！”
“法宝核心阵列受到干扰！7%……15%……32%……”
“自我保护协议启动！连接临时中断！”
光幕上的字迹迅速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啪”的一声，彻底熄灭了！金算盘表面的光泽也瞬间黯淡下去，悬浮在空中的姿态都变得有些歪斜，仿佛失去了动力。
“我的算盘！”赵明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接。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灵动的感觉，就像一块普通的金属疙瘩。
“怎么回事？！”赵明彻底慌了。这金算盘可是他穿越后的金手指，是他当财神的依仗！现在突然“宕机”了？还是被什么“高维能量入侵”了？
岚和土地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高维能量入侵？”岚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眼神锐利如刀，迅速扫视四周，“什么东西？！”
她身上青光一闪，一股强大的神念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小洪福池区域，仔细探查着任何异常。
土地公也紧张地握紧了拐杖，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云层。
然而，除了那个仍在冒着微弱气泡的小洪福池和那个孤零零的“彩票幻象”，周围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异常能量的迹象。那股所谓的“高维能量”，仿佛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奇怪……”岚收回神念，眉头紧锁，“没有任何发现。那股能量……似乎不是冲着洪福池来的，而是……专门冲着你的法宝来的？”
她看向赵明手中那块变得黯淡无光的金算盘，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探究。
赵明心急如焚，尝试用意念呼唤金算盘，但识海中一片沉寂，以往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彻底消失了。他感觉自己像是突然断了网、没了手机的现代人，陷入了巨大的不安和无助。
“这……这可怎么办？”赵明拿着冰冷的算盘，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它不会……就这么坏了吧？”
没有了金算盘的分析、引导和执行能力，他这个“见习财神”恐怕连最基础的“微风送财”都施展不出来，更别说处理什么复杂任务了。难道他的财神生涯，还没正式开始，就要因为“配件损坏”而提前结束了？
他忽然想起刚才金算盘最后显示的“连接临时中断”和“自我保护协议启动”。
“临时中断……自我保护……”赵明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也许……它只是暂时死机了？还能修好？”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岚：“岚仙官，财禄司……有专门修理法宝的地方吗？”岚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赵明手中那块黯淡无光的金算盘，沉吟片刻，语气带着几分凝重：“财禄司内设有‘宝器监’，专司仙家法宝的维护与修复。不过……”
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宝器监收费不菲，且流程繁琐，非制式或有品阶的法宝，修复起来更是耗时耗力，动辄需要大量功德或稀有材料。你这算盘来历奇特，又被不明能量侵扰，恐怕……”
言下之意，就算送去修，也未必能修好，而且代价绝对不小。对于赵明这个刚刚入职、功德点才两位数的见习财神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赵明的心彻底凉了半截。合着这金手指不仅可能报废，连售后服务都这么坑？他感觉自己就像买了个水货手机，刚过保修期就主板烧了，还没地方说理去。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赵明不死心地摩挲着冰冷的算盘，试图找到一丝残留的“灵性”，但除了入手坚硬的金属质感，什么都没有。
土地公在一旁唉声叹气：“唉，法宝受损，非同小可。尤其是这种伴生法宝，与主人气运相连，若是彻底损毁，对仙途影响甚大啊！”
就在赵明几乎要绝望之际，异变再次发生。
并非来自金算盘，而是来自小洪福池中那个一直被他们刻意忽略的、最危险的“彩票幻象”！
只见那枚酷似凡间彩票的虚影，原本只是明灭不定地闪烁着诱惑的光芒，此刻却突然光芒大盛！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混杂着贪婪、侥幸、狂热念头的彩色流光从幻象中溢出，不再是无意识地漂浮，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指引，开始缓缓地、目标明确地……流向赵明手中的那块黯淡的金算盘！
“小心！”岚厉喝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出手阻拦。
但赵明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共鸣？
来自他手中那块“死机”的金算盘！
它依旧冰冷、黯淡，没有任何光芒，但赵明能清晰地感觉到，算盘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不是核心阵列的重启，也不是神力的恢复，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是材质本身的……渴望？或者说……饥饿？
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遇到了水。
那从“彩票幻象”中溢出的、对其他神仙来说避之不及的“投机愿力”，此刻正如同温顺的溪流，被这块“死机”的算盘无声地吸引、吸收！
“等等！”赵明猛地抬手阻止了岚，“岚仙官，你看！”
岚和土地公都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那危险的“彩票幻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虚化，而那些代表着“未遂暴富之念”的彩色流光，正源源不断地被吸入赵明手中那块毫无反应的金算盘里。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只有一种诡异的、单向的吞噬。
金算盘本身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板砖”模样，但赵明能感觉到，随着那些“投机愿力”的涌入，算盘内部那股因“高维能量入侵”而产生的滞涩感，似乎……正在被冲刷？被中和？
“它……它在吸收那些愿力？”土地公看得目瞪口呆，胡子都忘了捋。
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仔细感应着金算盘的状态，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奇怪……这算盘明明核心阵列已经封闭，处于自我保护状态，怎么还能主动吸收外界能量？而且吸收的还是这种……性质驳杂的投机愿力？这简直……”
她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就像一个拔了电源、拆了硬盘的电脑，居然还能自己下载文件一样不可思议！
赵明的心却猛地活络了起来。他想起之前金算盘给出的分析：“入侵源追踪失败”、“未知高维能量”。会不会……那所谓的“高维能量”并非是要摧毁算盘，而是……类似一种“格式化”或者“底层代码注入”？而现在，这块被“格式化”后的算盘，正好需要“燃料”或者“数据”来完成某种未知的“重启”或“升级”？而这“彩票幻象”里蕴含的庞大而纯粹的“投机愿力”，恰好是它现阶段最“渴求”的“食物”？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荒谬。但他看着那枚越来越黯淡的“彩票幻象”，又感受着手中算盘内部那微弱的、仿佛冰雪消融般的变化，直觉告诉他，这或许就是真相！
“岚仙官，”赵明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做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决定，“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岚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赵明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金算盘，对准了那枚已经虚化了大半的“彩票幻象”，眼神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我想……主动喂饱它！”
“什么？！”岚和土地公同时惊呼。
“这东西虽然‘死机’了，但它好像能吸收这些愿力，而且似乎对它有好处！”赵明语速飞快地解释着自己的猜测，“那个‘彩票幻象’是最大的隐患，留着迟早出事。与其等它自己消散或者被动吸收，不如我们主动出击，用我的功德点作为‘引子’或者‘催化剂’，加速这个吸收过程！看看能不能……一次性解决掉这个麻烦，顺便……看看我的算盘能不能借此机会‘活’过来！”
这简直是在赌博！用宝贵的功德点去催化一个未知能量的吸收过程，赌一个法宝修复的可能性，同时处理掉一个危险源。风险巨大，但收益也同样诱人！
岚看着赵明眼中那股近乎狂热的光芒，又看了看那几乎快要消失的“彩票幻象”，以及那块依旧毫无动静、却在无声吞噬能量的金算盘。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点头：“……好！我为你护法！需要多少功德？”
“我不知道，”赵明苦笑，“只能……有多少，用多少试试了！”
他不再犹豫，集中精神，将自己那刚刚增长到38点的功德，如同调动神力一般，引导向手中的金算盘！
“以我功德，引愿归元，疾！”
随着赵明的低喝，他眉心的功德印记骤然亮起！一股远比之前转化“幸运幻象”时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金色暖流，涌入冰冷的金算盘之中！
嗡——！
金算盘猛地一震！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吸收，而是发出了一声低沉却悠长的嗡鸣！算盘表面那些因为能量入侵而产生的黯淡和滞涩感，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杂质，开始迅速消融！
而被功德之力这么一“刺激”，金算盘对“彩票幻象”的吸收速度骤然加快了十倍不止！
那枚原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消散的“彩票幻象”，瞬间化作一道绚烂的彩色长虹，被金算盘一口吞下！连带着周围池水中残留的那些微弱的“幸运幻象”泡泡，也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尽数吸扯而来，没入算盘之中！
整个小洪福池，在短短几息之内，变得清澈无比，再无一丝杂色！虽然池水依旧显得有些虚弱，但那种混乱和污染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而吸收了如此庞大驳杂能量的金算盘，此刻正悬浮在赵明面前，通体散发出一种内敛而深邃的暗金色光泽。算珠不再跳动，盘面依旧黯淡，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再是“死物”，而像是一头……正在沉睡的、消化着食物的巨兽。
赵明能感觉到，自己的功德点如同流水般消耗，眨眼间就从38点跌落到了……1点！
仅仅剩下最后1点功德！
但他顾不上心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块正在发生未知蜕变的金算盘上。
它会变成什么样？是彻底修复？还是……进化成某种他完全不理解的东西？
就在赵明、岚和土地公都屏息凝神地注视下，金算盘表面的暗金色光泽缓缓流转，最终，在算盘正中央的位置，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全新的、极其简洁、却又仿佛蕴含着无穷奥妙的符号。
那是一个……旋转的、内部结构如同莫比乌斯环的……
**骰子**？赵明、岚和土地公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光齐齐聚焦在那枚悬浮于赵明身前、缓缓旋转的暗金色骰子上。
骰子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呈现一种深沉内敛的暗金色，仿佛吸纳了无尽的光芒。最诡异的是它的构造——并非标准的六面体，而更像是一个由无数个微小平面构成的、不断流转变化的几何体。而透过那暗金色的表面，隐约可见其内部，并非实心，而是一条闪烁着淡淡银辉的、扭曲盘旋的……莫比乌斯环！
那银色的环带在骰子内部无限循环，无始无终，散发出一种既矛盾又和谐的韵律，仿佛蕴含着某种超越常理的法则。骰子本身则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嗡鸣，像是一种低沉的心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深邃。
“这……这是什么东西？”土地公揉了揉眼睛，声音发颤，仿佛看到了什么颠覆认知的事物，“算盘……变成骰子了？还是个……转圈的骰子？”
岚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没有回答土地公，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枚骰子，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出，试图解析其构造和能量波动，但神念一接触到骰子表面，就像泥牛入海，瞬间被那旋转的莫比乌斯环结构所吞噬、偏转，根本无法深入探查。
“无法解析……结构悖论……能量内敛，却又仿佛连接着某种……更高维度的概率之海？”岚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这东西的存在，已经超出了她作为财禄司仙官的认知范畴。
赵明的心跳得飞快。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枚骰子之间，存在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比之前与金算盘的连接更加……本源，却也更加模糊。之前的金算盘像是一个功能强大的智能终端，而眼前的骰子，则更像是一个……黑匣子，一个充满了未知可能性、却又无法直接读取的命运之轮。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这枚奇异的骰子。
“别动！”岚厉声喝止，身形一闪，挡在了赵明和骰子之间，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这东西性质不明，能量诡异，不要轻易接触！”
赵明的手指停在半空，离那旋转的骰子只有几寸距离。他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一丝微弱的吸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仿佛那骰子在无声地邀请他，进行一场关乎命运的……投掷。
“可是……我感觉它……好像是我的……”赵明有些艰难地说道。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联系感做不了假。虽然外形和功能都变得面目全非，但他知道，这就是他那个一直跟着他的“配件”。
“我知道。”岚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警惕丝毫未减，“正因为它还是你的‘伴生法宝’，才更要小心。它刚刚吸收了庞大的投机愿力和未知的入侵能量，谁也不知道它现在变成了什么，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她转过身，再次仔细观察那枚骰子，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小洪福池的污染源虽然清除了，但这东西的出现，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临九五二七，你跟我立刻回司里，此事必须马上上报功德曹和天枢院！”
赵明点了点头，他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金算盘的异变，绝非偶然。那“高维能量入侵”和随后的“吞噬进化”，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这一次并非触摸，而是尝试用意念引导。那枚暗金色的骰子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意图，旋转速度稍稍放缓，然后缓缓地、如同倦鸟归巢般，飘落到他的掌心。
入手微凉，质感奇特，既有金属的沉重，又带着一丝玉石般的温润。骰子内部的莫比乌斯环依旧在缓缓流转，散发着神秘的银辉。它不再发出嗡鸣，只是静静地躺在赵明手中，仿佛陷入了沉睡。
“走！”岚不再耽搁，对土地公嘱咐道：“土地公，此地暂时封锁，任何人不得靠近。若有异动，立刻传讯于我！”
“是！仙官放心！”土地公连忙应下，看着那枚骰子，眼神依旧充满了敬畏和不安。
岚带着赵明，迅速踏上来时的云桥，向财禄司的方向疾驰而去。
云桥之上，罡风呼啸。赵明紧紧握着手中的骰子，心中五味杂陈。金算盘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功能不明、风险未知的骰子。功德点只剩下可怜的1点，神力也几乎耗尽。他感觉自己像是刚打完一场惨烈的胜仗，结果发现自己的武器变成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型号，弹药也快打光了。
前途未卜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掌心中的骰子突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弱、缥缈、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概率之锚已定……命运之线……待投……”
声音一闪即逝，骰子再次恢复了沉寂。
赵明猛地一怔，心脏漏跳了一拍。
概率之锚？命运之线？待投？
这是……骰子给他的提示？还是某种……开机语？
这骰子，难道真的和“命运”、“概率”扯上关系了？他一个财神，拿着个疑似命运道具的东西，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太歪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岚，对方神色如常，显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赵明咽了口唾沫，将骰子握得更紧了些。他有种预感，他这个见习财神的职业生涯，恐怕要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而这一切的起点，或许就是下一次……当他需要“投掷”这枚骰子的时候。云桥飞驰，罡风扑面。赵明的心绪比桥下的云海还要翻腾不休。他紧握着那枚温凉的暗金色骰子，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内部莫比乌斯环的缓缓流转，仿佛握着一个活物的心跳，一个充满了未知与概率的宇宙雏形。
“概率之锚已定……命运之线……待投……”
那缥缈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挥之不去。这骰子到底是什么？是福是祸？它会如何影响他这个“冒牌”财神的未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仅存的那一丝丝神力，尝试去“读取”骰子的信息，就像他以前读取金算盘一样。
然而，神力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骰子像是一个绝对的黑箱，拒绝任何形式的外部探查，只留下那句充满诱惑又暗藏凶险的“待投”。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云桥已至尽头。财禄司那熟悉的、恢弘中透着威严的南天门式建筑群再次映入眼帘。但这一次，赵明却敏锐地感觉到，入口处的气氛似乎比来时更加肃穆，几队身着金甲、手持长戟的天兵，正一丝不苟地巡弋，目光锐利如电。
岚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她的眉头微蹙，脚步却未停，依旧带着赵明向主入口走去。
入口处，并非简单的门禁，而是一道横跨整个通道的、由无数金色符文组成的巨大光幕——“鉴因果，察异动”的仙阵。所有进出财禄司的仙神吏员，都必须通过此阵，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因果牵连，或是携带违禁之物，都会触发警报。
岚当先一步，身形穿过光幕，光幕只是微微泛起一丝涟漪，便恢复了平静，显然她没有任何问题。
轮到赵明了。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骰子，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就在他的身体接触到光幕的一刹那——
“嗡——！！！”
刺耳的蜂鸣声骤然响起，响彻整个入口区域！那原本柔和的金色光幕瞬间变得狂暴起来，金色符文疯狂乱窜，光芒忽明忽暗，如同接触到了某种极其不稳定、甚至与此界法则相悖的存在！
“警报！检测到未知高阶混沌能量源！”
“警报！因果线模糊！无法追溯！”
“警报！目标携带高度危险物品！权限不足，无法解析！”
一连串尖锐急促的电子合成音从光幕两侧的玉璧中传出，声音之大，连远处的云层都似乎被震动了。
“哗啦！”
周围巡逻的金甲天兵反应极快，瞬间将赵明团团围住，长戟交叉，戟尖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对准了他，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赵明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握着骰子的手藏到身后。他能感觉到，掌心的骰子似乎微微发热，内部的莫比乌斯环旋转速度加快了一丝，仿佛对这仙阵的探查产生了某种……兴奋？或者说……挑衅？
“都住手！”岚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她身形一晃，挡在赵明身前，同时亮出一块刻着“财禄司巡查使”字样的青色玉牌，“此乃我部见习仙官临九五二七，奉命执行紧急任务归来！警报异常，或与任务相关，容后再查！速速退开！”
为首的天兵队长显然认得岚的身份和玉牌，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但看着那依旧在疯狂闪烁、发出刺耳警报的光幕，又不敢轻易放行：“岚仙官，此阵从未出过如此强烈的反应，显示目标携带物极度危险……职……”
“放肆！”岚凤目一瞪，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开来，“此乃财禄司内部事务，何时轮到你们南天门卫戍置喙？耽误了重要公务，你们担待得起吗？立刻关闭警报，放行！”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兵队长额头冒汗，权衡利弊之下，不敢再坚持，只得对着旁边的控制玉璧打出一道法诀。
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狂乱的光幕也逐渐平息下来，但依旧残留着不稳定的波动，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
“哼。”岚冷哼一声，拉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赵明，快步穿过了光幕，头也不回地向司内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天兵们面面相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兀自闪烁不定的光幕，眼中都充满了惊疑和后怕。刚才那警报的级别，是他们驻守此处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最高等级！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见习仙官，到底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穿过入口，进入财禄司内部的回廊，岚才松开赵明的手，但脸色依旧凝重无比。
“看见了吧？”她低声对赵明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你手里那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连‘鉴因果’仙阵都差点被它冲垮！这绝非寻常法宝异变那么简单！”
赵明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掌心的骰子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刚才那一瞬间的“兴奋”感，让他更加确定，这东西绝对不是善茬。
“岚仙官，那我们现在……”
“去‘静思阁’。”岚打断他，“那里是司内处理机密事务、隔绝内外探查的地方。在功德曹和天枢院派人来之前，你和……它，都得待在那里，哪儿也不许去！”
她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显然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她的职权范围，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变量”。
赵明自然没有异议。他现在就像抱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能有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求之不得。
两人不再多言，脚步匆匆，穿过熟悉的走廊，但这一次，周围投来的目光似乎都带着几分异样。刚才入口处的动静显然已经传开了。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位于财禄司深处、被层层禁制守护的独立小院前。院门古朴，上方悬挂着“静思阁”三个篆体大字，周围弥漫着一种宁静而肃穆的气息，仿佛能隔绝一切外界的纷扰。
岚掐动法诀，打开禁制，示意赵明进去。
“记住，没有我的许可，不准踏出此阁半步。不要试图驱动你手中之物，更不要与任何人谈论今日之事。”岚严肃地叮嘱道，眼神锐利地扫过赵明手中的骰子，“我会立刻上报，希望能尽快有结果。”
“是，多谢岚仙官。”赵明诚恳地道谢。虽然过程惊险，但这位上司确实尽力在保他了。
岚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随着她的离开，静思阁的院门无声关闭，周围的禁制再次亮起，将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绝。
赵明站在空旷寂静的庭院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暗金色骰子。
失去了金算盘的便捷和清晰，换来了这个神秘莫测、连仙阵都能惊动的骰子。他的财神之路，似乎从一条还算清晰的“新手教程”，一下子跳到了充满迷雾的“开放世界探索模式”，而且还是地狱难度的。
他打量着静思阁。这里陈设简单，只有一间石室，里面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一个蒲团，再无他物。显然是用来闭关或反思的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赵明盘膝在蒲团上坐下，将骰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现在，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第一，这骰子到底是什么来头？那“高维能量入侵”的源头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第二，骰子提示的“待投”是什么意思？投掷它会发生什么？需要什么条件？消耗什么？
第三，失去了金算盘，他该如何履行财神的职责？难道以后送温暖、化厄运，都要靠……扔骰子决定？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第四，他仅剩1点功德，神力枯竭，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在这个神仙世界，没实力没资源，寸步难行。他迫切需要找到补充功德和神力的方法。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石桌上的骰子突然又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没有声音响起。但是，骰子那暗金色的表面，靠近赵明的一侧，缓缓浮现出了一行极其细微的、由银色光芒组成的文字：
“初次校准完成。当前锚点：临九五二七。可执行操作：‘概率观测’（被动）。”
“下一阶段：‘命运投掷’（主动·未解锁）。解锁条件：？？？”
赵明瞳孔一缩，凑近了仔细看。
概率观测（被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骰子现在能像雷达一样，被动地扫描周围的“概率”？
他正想深入研究，那行银色文字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迅速隐去，骰子再次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赵明：“……”
这骰子，还真是……有个性。给点提示，又不给全，吊足了胃口。
不过，“概率观测”这个被动能力，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如果能观测到某些事件发生的概率，那岂不是……
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培训时的“逆财化厄”环节，以及那个差点被骗的书生刘彦。如果当时他有这个“概率观测”能力，是不是就能直接看到“诈骗成功率90%”这个结果，而不需要金算盘的分析了？
这似乎……有点用？
他尝试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投向静思阁之外，想象着财禄司的某个角落，比如……凌云现在在干什么？他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然而，骰子毫无反应。
看来这“概率观测”并非随心所欲，或者说，它的观测范围、对象、触发条件，都还是未知的。
赵明叹了口气，看来指望这个新“配件”立刻派上用场是不现实了。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恢复神力，再赚点功德。
可是在这与世隔绝的静思阁，他能做什么呢？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那仅存1点的功德印记，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几乎干涸的神力源泉。
等等……功德点，似乎可以缓慢恢复神力？之前他获得10点功德时，神力就恢复了一丝丝。虽然现在只剩1点，但聊胜于无吧？
他闭上眼睛，尝试像之前那样，引导功德印记中的能量，滋养神力源泉。
时间一点点过去，静思阁内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赵明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效果……微乎其微。那1点功德如同杯水车薪，滋养半天，神力也仅仅恢复了大概0.0001左右，这点神力，估计连驱动一次最简单的“微风送财”都不够。
看来靠自身恢复是指望不上了。
难道……真的要在这静思阁里坐吃山空，等到天枢院的人来“审判”？
就在赵明感到一阵无力时，石桌上的暗金色骰子，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动了一下。
它并非旋转或震动，而是像不倒翁一样，轻轻向左侧倾斜了一下，然后又滚回了原位。
紧接着，骰子面向赵明的那一面上，再次浮现出银色的文字，但这一次，不再是说明性的文字，而是一个极其简洁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只……脏兮兮的、缺了一只耳朵的灰色野猫，正蜷缩在静思阁外墙的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看起来饿了很久，奄奄一息。
画面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解：
“观测目标：流浪之猫。生存概率（未来一个时辰）：17%。干预选项：？？？”
赵明：“？？？”
这骰子……居然给他推送了一个……救助流浪猫的任务？！赵明盯着石桌上那行银色文字和旁边的可怜小猫画面，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个堂堂（见习）财神，现在被困在禁闭室里，自身难保，神力枯竭，功德见底，结果他这刚刚“进化”完毕、连警报都能触发的神秘骰子，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提示”，竟然是去关注一只墙角快要饿死的流浪猫？
这画风不对啊！说好的掌控概率、扭转命运呢？怎么上来就是个“随手公益”？
而且，生存概率17%？这小家伙也太惨了。
更关键的是，“干预选项：？？？”
这三个问号，简直充满了恶意。是让他想办法干预？还是说干预的方法未知？或者干预本身就是个问号，不确定能不能做？
赵明尝试用意念触碰那三个问号，骰子毫无反应。他又尝试想象自己拿出食物喂猫的场景，骰子依旧安静如鸡。
看来，这骰子目前真的只提供“被动观测”，并不提供解决方案，更别说主动执行了。它就像个只报天气不给伞的缺德天气预报。
怎么办？
赵明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和外面隐隐流动的禁制光华。岚仙官的警告言犹在耳，他现在出去，哪怕只是去墙角看一眼，都可能被视为违抗命令，后果难料。
可看着画面里那只蜷缩着、微微颤抖的小生命，赵明又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上辈子虽然是个社畜，但也喂过公司楼下的流浪猫。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观测”下走向17%的死亡概率，什么都不做，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这或许是骰子对他的某种“测试”。测试他的心性？测试他在困境中的选择？
他只有1点功德，0.0001的神力。这点资源，别说施展什么仙法了，估计连隔空递个馒头都做不到。直接干预，风险大，能力也不足。
必须想个别的办法。一个……符合他现在身份和处境的办法。
他是一个财神。财神的核心是什么？不是直接撒钱，而是调配资源，引导财富流动，创造“机缘”。
那只猫需要的不是金元宝，是食物，是活下去的“机缘”。
他现在没有资源去“调配”，但他有……身份。哪怕是见习的，他也是天庭认证的财神。他还有那仅存的1点功德。
功德，是天道认可的善行积累，本身就蕴含着“正面”的因果力量。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他无法直接干预，但他能不能……用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力量，为那只猫创造一个极其微小的、“被发现”或者“得到食物”的**概率**？
就像他之前处理小洪福池的“幸运幻象”一样，不是直接给予，而是“赋形”和“引导”。只不过这一次，他能动用的资源少得可怜，目标也从虚幻的能量泡泡，变成了一个真实的生命。
风险很大。这1点功德是他最后的底牌，一旦消耗掉，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而且，这种隔着禁制、意图影响外界因果的行为，会不会被察觉？会不会引来更糟的后果？
但看着骰子画面上，那只猫的呼吸似乎又微弱了一分，赵明咬了咬牙。
赌了！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令人揪心的画面。他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沉入自己的意识深处，感受着眉心那一点微弱的功德印记。
他开始观想。观想自己作为财神的权柄——哪怕只是理论上的。观想财富的流动，机缘的巧合，善意的传递。他将自己对那只猫的怜悯和希望，全部注入到这份观想之中。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仅存的1点功德，将其作为“引信”或者说“代价”，不是去强行改变什么，而是向着冥冥之中的因果之网，发出一个极其微弱的祈愿：
“以我临九五二七之名，以仅存之功德，祈求一丝生机……不必惊天动地，无需逆天改命，只愿……有路过之人，能稍稍留意墙角；或有遗落之食，能恰好滚落其旁……一线生机，足矣。”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那1点功德如同投入大海的一颗石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虚空，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眉心的印记彻底黯淡下去。
赵明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空虚。功德耗尽，神力依旧枯竭。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没有用，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违规。
他睁开眼，看向石桌上的骰子。
骰子依旧静静地旋转着内部的莫比乌斯环，表面的画面没有变化，那只猫的生存概率，仍然显示着“17%”。
失败了吗？还是……时候未到？
赵明心中涌起一阵失落。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了。1点功德，又能改变什么呢？
就在他自嘲地准备放弃，打算继续打坐恢复那微不足道的神力时——
“吱呀——”
静思阁那厚重的院门，竟然从外面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赵明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去！
谁？！岚仙官回来了？还是天枢院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将桌上的骰子收起来。
但紧接着，门缝外探进来的，却不是什么仙官神将，而是一个……穿着杂役服饰、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仙吏？
那小仙吏贼头贼脑地探进半个脑袋，手里还捧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好奇和一丝紧张，小声地对着里面喊道：“请问……是临九五二七……临仙官吗？”
赵明愣住了。杂役？找他的？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小仙吏似乎鼓起了勇气，又将门推开了一些，露出了完整的身形。他看起来有些瘦弱，但眼睛很亮，看到盘膝坐在蒲团上的赵明，他眼睛一亮，连忙小跑进来，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小心地避开了那枚骰子），然后对着赵明行了一礼：
“小仙青禾，奉……奉童渊教习之命，给临仙官送些斋饭和……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瓶，正是之前岚给赵明的那种“无垢甘露”！只不过这一瓶看起来更小，里面蕴含的能量也更少。
“童教习说，您初来乍到，又遇上急事，怕您神力不济，特意嘱咐小仙送来这滴‘清心露’，虽不及甘露，也能补充少许神力，让您安心静养。”青禾恭敬地说道，但眼神却忍不住好奇地瞟向桌上那枚暗金色的骰子。
赵明又惊又喜。童渊教习？他居然还记得自己，而且还派人送来了“清心露”？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连忙接过玉瓶，感激道：“多谢童教习挂念，也多谢青禾小仙友跑这一趟。”
“临仙官客气了。”青禾腼腆一笑，目光又落回那骰子上，“仙官，您这法宝……好生奇特，小仙从未见过……”
赵明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将骰子挪到自己身前，挡住青禾的视线，打了个哈哈：“一点小玩意儿，不值一提。”
青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低下头：“是小仙失言了。斋饭和露水送到，小仙就先告退了。”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走到门口，准备拉开院门的时候，他忽然“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了静思阁外墙的某个角落。
赵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角落……不就是刚才骰子画面里，那只猫蜷缩的位置吗？！
只见青禾好奇地向那个角落走了几步，蹲下身子，似乎在查看什么。
片刻后，他惊喜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东西，快步走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和怜悯：
“临仙官您看！这里居然有只小猫！好可怜，冻得直发抖，好像饿坏了！”
赵明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看向青禾手中——果然是那只脏兮兮的、缺了只耳朵的灰色小猫！它此刻正被青禾捧在手心，虽然依旧虚弱，但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正努力地想往青禾怀里钻。
青禾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小猫的脑袋，一边自言自语：“奇怪，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这小家伙藏得可真好……真可怜，也不知饿了多久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看向自己刚送来的食盒：“对了！食盒里还有一块素饼！给它吃一点吧！”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打开食盒，掰了一小块素饼，小心翼翼地递到小猫嘴边。
小猫闻到食物的香气，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小口小口地舔舐起来。
赵明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真的……成功了？
他那微不足道的1点功德，那一个渺茫的祈愿，竟然真的通过童渊教习的善意、通过这个恰好路过的小仙吏青禾，最终转化成了这只小猫的一线生机！
这因果的流转，竟是如此奇妙！
他下意识地看向石桌上的骰子。
骰子依旧静静地待着，但表面那关于小猫的画面和文字，已经悄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全新的、同样简洁的银色文字：
“首次‘因果干预’（微弱）尝试成功。目标‘流浪之猫’生存概率提升至：68%。评价：巧妙的迂回。功德结算：+3。当前功德点：3。”
赵明：“！！！”
消耗1点功德，奖励3点功德！净赚2点！
而且，生存概率从17%飙升到了68%！
他成功了！不仅救了猫（至少暂时），还赚回了功德！
赵明激动得差点从蒲团上跳起来。他看着眼前手忙脚乱喂猫的小仙吏青禾，又看了看桌上那枚神秘的暗金色骰子，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一丝敬畏。
这骰子，不仅仅是观测概率。它似乎……还在引导他，去理解和运用一种更加微妙、更加根本的力量——因果与命运的力量！
而他，似乎刚刚通过了第一场“随堂测验”。赵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不仅仅是功德点失而复得，甚至翻倍的喜悦，更是一种拨开迷雾、窥见一丝全新路径的兴奋感。这枚神秘的骰子，似乎并非冰冷的工具，而更像是一位严格而公正的“导师”，用概率和因果作为考题，引导他走向一条与传统财神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目光落在那瓶“清心露”上。当务之急，还是恢复一些神力。他现在这点神力，连维持骰子的基本观测都可能捉襟见肘。
没有犹豫，赵明拔开玉瓶塞。一股比“无垢甘露”稍淡，但同样精纯清凉的气息散发出来。他将瓶口对准眉心，引导着那滴晶莹的露珠融入体内。
清凉的能量瞬间扩散开来，如同久旱逢甘霖，滋润着他那几乎干涸的神力源泉。虽然远不如之前那滴甘露磅礴，但也让他感觉像是从濒死状态恢复到了“低电量”模式。他能感觉到，神力值正在缓慢回升，从几乎为零的状态，一点点攀升到了大约0.01左右。
就在神力恢复的瞬间，石桌上的暗金色骰子似乎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内部那银色的莫比乌斯环流转速度加快了一丝，散发出更加清晰的微光，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临仙官，您真是好心人。”青禾那边已经用素饼喂饱了小猫，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揣进自己怀里，打算带回去找个地方安置。他看着赵明，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敬佩，“小猫有救了，多亏了您。童教习果然没看错人，说您虽然是新来的，但心地纯善。”
赵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也是它命不该绝。倒是你，心细又善良。”
青禾腼腆地笑了笑，挠了挠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唉，其实……小仙最近也有些烦心事。过几日就是我们杂役弟子的小考，考核‘引气入符’的熟练度。我……我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符纸老是在最后关头灵力不稳，白白浪费了好几张……”他叹了口气，“这次要是再不过，恐怕就要被调去看守药田了，那可比现在累多了。”
他说者无心，赵明听者有意。他下意识地看向桌上的骰子。
果然，骰子表面再次浮现出银色的文字和画面。
画面中是青禾略显笨拙地掐着法诀，试图将灵气引入一张符纸，但符纸上的符文亮到一半就黯淡下去，最终化为飞灰。
旁边的文字注解：
“观测目标：仙吏青禾。‘引气入符’小考通过概率：38%。失败主因：心神不稳，灵力引导欠缺精妙（关键节点：收束环节）。干预选项：？？？”
又来了！又是这种不上不下的观测结果和三个问号！
赵明看着青禾那张年轻而略带愁容的脸，又看了看自己仅有的3点功德。帮还是不帮？
帮，意味着可能再次消耗宝贵的功德，而且效果未知。这3点功德是他目前唯一的“启动资金”。
不帮，似乎也合情合理。他自身难保，萍水相逢，没必要为了一个杂役弟子的考核而冒险。
但……赵明想起了刚才救猫时的感觉。那种通过微妙干预，引导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并获得正反馈的成就感，让他食髓知味。而且，童教习和青禾刚刚才帮了他，这份善缘，似乎也应该有所回应。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更多地了解这枚骰子！它的观测似乎与“需求”和“困境”有关。它的干预方式似乎倾向于“四两拨千斤”。每一次成功的干预，都是一次宝贵的学习机会。
“风险投资嘛，总得试试。”赵明心中打定了主意。他不会直接去帮青禾作弊，那违背原则，因果也太大。但骰子已经指出了关键——“心神不稳”、“灵力引导欠缺精妙”、“收束环节”。
他可以尝试……传递一个极其微弱的“提醒”或者“感悟”。
赵明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他调动了刚刚恢复的那一丝神力（大约0.001），同时沟通眉心那3点功德。
他观想的不再是食物或生机，而是“专注”与“精妙”。他回忆起自己上辈子写代码时，那种全神贯注、追求每一个字符精准无误的状态。他将这种“意境”，混合着一丝神力和1点功德，化作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之丝，悄然探出静思阁的禁制，目标并非直接作用于青禾，而是……萦绕在他即将离开时，可能会触碰到的门环上。
这道意念之丝极其微弱，不会被任何人察觉，但如果青禾的心神足够敏锐，或者说，他与这份“专注”的意境有所共鸣，或许能在接触门环的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丝关于“收束要诀”的灵光。
这完全是碰运气，成功率可能极低。但赵明觉得，这符合骰子那种“提供可能性而非结果”的风格。
功德点从3变成了2。神力也消耗了一小部分。
石桌上的骰子表面，关于青禾考核的画面和文字闪烁了一下。
“干预尝试：‘专注意境’植入（微弱）。目标‘仙吏青禾’小考通过概率提升至：43%。评价：方向正确，方式过于间接。功德结算：-1。无额外奖励。”
赵明：“……”
概率只提升了5%？而且还被评价为“方式过于间接”？最重要的是，功德只扣不奖！
看来，这种“隔山打牛”式的超微弱干预，效果确实不佳，性价比极低。骰子似乎更鼓励……更直接、更巧妙的因果介入？
虽然有些失望，但赵明也算摸索到了一点规律。
这时，青禾已经抱着小猫走到了门口，他伸手去拉门环。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冰凉门环的刹那，青禾的身体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化为若有所思。他站在门口，手指捻动，似乎在模拟着什么法诀，口中还念念有词：“……收束之时，意随气走，先缓后急，聚而不散……”
他仿佛突然想通了某个关键点，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喜悦，之前的愁容一扫而空！
他兴奋地转过头，想对赵明说些什么，但看到赵明依旧闭目盘坐，似乎在静修，便忍住了，只是感激地对着赵明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抱着小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赵明缓缓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虽然功德没赚到，概率提升也有限，但看到青禾那豁然开朗的样子，他觉得这1点功德花得……值！
而且，他再次确认了，这骰子引导的，确实是一条关乎“可能性”和“机缘”的道路。它并非万能的金手指，更像是一个精准的“概率放大器”和“因果导航仪”，需要他自己去思考、去选择、去行动，才能撬动命运的齿轮。
他再次看向骰子，心中充满了期待。接下来，它还会“观测”到什么？他又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骰子表面的光芒再次变化，这一次，不再是文字或画面，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光点组成的……星图？
不，不是星图。那更像是一张……极其复杂的网络图！无数的光点代表着节点，光点之间连接着或明或暗、或粗或细的线条。整个网络图覆盖了骰子的一个侧面，并且似乎还在不断地、缓慢地变化着。
赵明的心猛地一跳。这……难道是……
他尝试将神念集中在这个网络图上。这一次，骰子没有拒绝。一股庞大的、复杂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概率关联网络（财禄司·局部）已激活。”
“正在实时演算区域内主要因果节点及概率流向……”
“可观测节点：117个。高活跃节点：13个。潜在风险节点：5个……”
赵明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一个突然接入了超级计算机的旧式处理器，差点宕机！这信息量太大了！
但他强忍着眩晕，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
这似乎是一张……实时更新的“财禄司人际关系与运势概率图”？！赵明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无数光点、线条和它们之间代表的复杂概率关系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那刚刚恢复一丝丝的神力。这张覆盖在骰子侧面的“概率关联网络（财禄司·局部）”图谱，其蕴含的信息量远超之前金算盘提供的任何分析报告。
他强忍着眩晕，努力聚焦。这张网络图似乎是活的，线条的明暗粗细、节点的光泽大小都在实时变化，反映着财禄司内部无数细微事件的概率流向和因果纠缠。
“冷静，冷静……抓住重点。”赵明深呼吸，告诫自己。他尝试用意念去“点击”那些节点，发现这确实可行，但每次聚焦都需要消耗极其微量的神力（大约0.0001）。
他首先尝试寻找与自己相关的节点。意念一动，网络图上一个极其黯淡、几乎快要熄灭的小光点微微亮了一下，旁边浮现出文字：“节点：临九五二七。状态：能量枯竭，因果受缚（静思阁）。外部关联度：低。内部概率波动：极低。”
果然是“小透明”状态。赵明苦笑。他又尝试寻找岚和童渊的节点。岚的节点明亮而稳定，如同一颗青色的星辰，周围有多条强关联线指向司内各个部门，显示其权责之重。而童渊的节点则温和厚重，像一块暖玉，关联线多指向教习所和一些低阶仙吏，其中一条不算太明亮、但带着善意暖色的细线，正指向他自己。
“看来童教习确实是个好人。”赵明心中感激。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整个网络图，重点关注那些“高活跃节点”和“潜在风险节点”。高活跃节点大多集中在司库、功德殿、任务分派处等核心部门，光芒闪烁，概率流向复杂多变，显然是财禄司日常运转的关键。而那五个“潜在风险节点”则显得诡异，它们的光芒并不强烈，甚至有些晦暗，但周围的概率线条却呈现出一种扭曲、不稳定的状态，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其中一个风险节点，标记着“西侧丙字号库房阵法节点-庚”，引起了赵明的注意。这个节点的光芒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微微闪烁，连接它的几条概率细线也呈现出暗红色，指向“物品损毁”、“能量泄露”等负面结果的概率正在缓慢攀升。
“库房阵法出问题了？”赵明皱眉。这似乎是个麻烦，但距离他太远，他也无力干预。
他的注意力转向那些“高活跃节点”，试图寻找一些他或许能“蹭”一下的机会。目光扫过，他发现一个标记为“文书处-墨锭配给岗”的节点异常活跃，代表“资源分配错误”的概率线条正如同心电图般剧烈跳动。
他集中神力聚焦该节点。骰子表面浮现出更详细的信息：
“观测节点：文书处-墨锭配给岗（负责人：仙吏-文澍）。事件：今日‘灵犀墨锭’下发。当前状态：负责人文澍因私人物品（一枚定情玉佩）遗失而心神不宁。‘灵犀墨锭’分配错误概率（未来半个时辰内）：78%（预估导致至少三份重要公文誊写延误，产生微量负功德）。”
“干预选项：？？？”
又是熟悉的配方！赵明看着这个信息，眼睛亮了起来。仙吏文澍因为丢了定情玉佩而分心，导致工作可能出错。这错误不大，但会影响效率，甚至产生负功德。而他，似乎有机会进行一次低成本、低风险的“精准干预”。
他现在有2点功德，0.01的神力。
“不能直接提醒他玉佩在哪，那样太明显，因果太大。”赵明迅速分析，“但可以尝试……消除他分心的根源。”
他回忆着网络图上文澍节点周围的关联信息，尝试寻找与“遗失玉佩”相关的概率线索。很快，他发现一条微弱的线索指向“文书处茶水间储物柜-第三层角落”。
“有了！”赵明心中一动。他决定故技重施，但要比上次对青禾更“主动”一点。
他再次调动神力（消耗0.001），同时引动1点功德。这一次，他观想的不是抽象的“专注”，而是具体的“画面”——一个模糊的、关于储物柜角落里那枚玉佩的影像，以及一种“失物寻回”的微弱喜悦感。
他将这混合了神力、功德和画面的意念，如同一道无形的电波，精准地“发射”向那个正在文书处岗位上心烦意乱的仙吏文澍的大脑！
这比之前对青禾的“意境植入”要直接得多，风险也稍大，但赵明感觉，这或许更符合骰子“鼓励有效干预”的倾向。
功德点从2变成了1。神力也再次消耗。
石桌上的骰子表面，关于文澍节点的概率线条剧烈波动了一下，代表“分配错误”的红色线条迅速黯淡下去，概率从78%骤降至15%！
骰面文字刷新：
“干预尝试：‘关键信息暗示’（中等强度）。目标‘仙吏文澍’找回失物概率提升至：92%。‘灵犀墨锭’分配错误概率降低至：15%。评价：干预精准，时机恰当。功德结算：+2。当前功德点：3。”
又赚了！虽然只净赚1点，但证明了他的思路是对的！更直接、更针对问题核心的干预，效果更好，奖励也更及时！
赵明兴奋地握了握拳。这种隔空影响他人、修正错误、还能赚取功德的感觉，简直太棒了！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在这静思阁里“闷声发大财”的正确姿势！
他立刻将目光投向下一個潜在的目标，准备继续他的“功德套利”大业。
然而，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概率关联网络”图谱的边缘，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极其黯淡的节点，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诡异的红光！
这个节点的位置非常偏僻，几乎处于财禄司管辖范围的最边缘，标记只有一个模糊的代号：“废弃矿脉-巽位入口”。
更让赵明心头一跳的是，就在那红光闪烁的瞬间，一条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冰冷恶意的黑色细线，竟然从那个“废弃矿脉”节点延伸出来，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连接到了代表他自己的那个黯淡节点上！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暗金色骰子猛地一震，内部的莫比乌斯环疯狂旋转起来，表面浮现出猩红色的警告文字：
“警告！检测到高威胁恶意因果锁定！”
“来源：未知存在（废弃矿脉-巽位入口）。”
“锁定类型：厄运诅咒（潜伏型）。”
“触发概率（未来十二时辰内）：66%！”
“后果预估：神魂受损，气运跌落，法宝（概率之骰）功能紊乱！”
“当前防御手段：无！”
“建议：立刻寻求庇护！或……进行‘命运投掷’（风险极高）！”赵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厄运诅咒！潜伏型！66%的触发概率！神魂受损！气运跌落！连他现在唯一的依仗——这枚神秘的骰子都可能功能紊乱！
这已经不是什么职场危机或者新手任务失败那么简单了，这是直接冲着要他小命（或者比死更惨）来的！
那个“废弃矿脉-巽位入口”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里面又藏着什么东西，会对他这个刚上任没几天、连财禄司大门都快出不去的见习财神下如此狠手？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条连接到自己节点的、散发着冰冷恶意的黑色细线。它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暴起噬人！
怎么办？！
寻求庇护？找谁？岚仙官吗？可她已经离开了静思阁，而且就算她立刻回来，面对这种来自未知存在的“厄运诅咒”，她一个财禄司的巡查使能有多大把握解除？更何况，一旦他求助，势必要解释这骰子的来历和刚才的警报，这东西连“鉴因果”仙阵都能惊动，天知道上报之后会被怎么处理？切片研究？永久封存？到时候别说解除诅咒了，他自己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等待功德曹和天枢院？那就更不靠谱了！天庭办事效率……赵明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实在不敢抱太大希望。等到大佬们姗姗来迟，他恐怕早就触发那66%的概率，变成一个神魂受损的傻子，或者干脆气运跌到谷底，出门被陨石砸死了。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了——
“命运投掷（风险极高）！”
赵明死死盯着骰子表面这几个猩红的、仿佛在滴血的字，心脏狂跳。
风险极高……这四个字就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他现在还有选择吗？坐以待毙，等待那三分之二的恶意降临？还是放手一搏，用这枚本就充满了未知与概率的骰子，去对抗同样来自未知的诅咒？
他想起了这骰子吞噬“彩票幻象”时的疯狂，想起了它内部那永恒旋转的莫比乌斯环，想起了它刚才引导他进行的两次“因果干预”。这东西，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概率”与“命运”层面的挑战而存在的！
“妈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不对，这次是搏命！”赵明咬紧牙关，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上辈子当社畜，为了项目上线熬夜爆肝的时候，也不是没赌过命！现在成了神仙，虽然是见习的，但也不能怂！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用意念触碰骰子表面那“命运投掷”的选项。
“启动‘命运投掷’需要消耗什么？风险具体指什么？投掷的目标是什么？”他一口气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骰子表面猩红的警告文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冰冷、客观的银色信息流：
“‘命运投掷’：主动型概率干预操作。”
“启动条件：消耗当前所有可用功德点（3点），消耗当前所有可用神力（约0.009），并以宿主一成‘本源气运’作为撬动杠杆。”
“投掷目标：可设定为‘对抗指定负面因果’（如：厄运诅咒）或‘寻求指定正面机缘’（需有明确指向）。”
“风险评估：极高。原因如下：
1. 资源不足：当前功德与神力储备远低于安全阈值，强行启动将极大透支宿主本源。
2. 杠杆效应不可控：以‘本源气运’为杠杆，可能引发剧烈的命运反噬，结果不可预测，可能远好于预期，也可能远糟于现状（例如：诅咒加速或变异）。
3. 目标性质特殊：‘厄运诅咒’来源未知，能量层级不明，直接对抗可能引来更强烈的反击或关注。”
“当前建议：放弃投掷，或等待至少补充10点功德及0.1神力后再行尝试。”
赵明看得眼皮直跳，心沉到了谷底。
消耗所有功德！所有神力！还要……一成本源气运？！
气运这东西，听起来就玄乎其玄，但绝对是神仙安身立命的根本！金算盘之前提示过，法宝受损都会影响仙途气运，现在居然要主动拿一成气运去当赌注？！
而且骰子明确说了，资源不足，风险极高，可能引发反噬，结果可能更糟！连它自己都建议放弃或者等有钱了再说！
这……这简直就是拿着全部身家，外加抵押了未来十年收入，去赌场玩一把梭哈，而且对手还是个看不清底牌的绝顶高手！
放弃吗？
赵明看着那条依旧连接着自己的黑色细线，感受着那股跗骨之蛆般的恶意，还有那冰冷的66%……
不！不能放弃！
他现在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步步紧逼的饿狼（诅咒），身前是深不见底的迷雾（命运投掷）。跳下去，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死得更惨。不跳，几乎必死无疑。
怎么选？
赵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
“设定投掷目标：对抗‘厄运诅咒’！”赵明用意念发出了指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骰子表面银光一闪，确认了指令：
“投掷目标已锁定：对抗来自‘废弃矿脉-巽位入口’的‘厄运诅咒’。”
“资源确认：功德点-3，神力-0.009，本源气运-10%。”
“警告：资源严重不足，启动风险极高，是否确认执行‘命运投掷’？”
“确认！执行！”赵明几乎是吼出来的。
嗡——！
随着他确认的意念落下，手中的暗金色骰子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内敛的暗金，也不是冰冷的银白，而是一种……混沌的、仿佛包含了所有色彩、又仿佛吞噬了所有光明的……灰黑色！
骰子内部的莫比乌斯环开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旋转，仿佛一个即将失控的微型黑洞！
赵明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瞬间抽空了！眉心的功德印记彻底熄灭，变得和普通皮肤毫无二致。体内刚刚恢复的那点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瞬间干涸见底。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虚弱感袭来，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剥离了一部分——那就是他的一成本源气运！
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只能靠着最后的意志力死死支撑着，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骰子。
那枚骰子悬浮在空中，被混沌的灰黑色光芒包裹，表面的几何结构开始不稳定地扭曲、变形，仿佛随时可能崩溃！连接着赵明节点的那条黑色诅咒细线，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开始剧烈地扭动、挣扎，甚至试图反过来侵蚀骰子散发出的混沌光芒！
一场无声的、发生在概率与因果层面的激烈对抗，就在这小小的静思阁内爆发了！
赵明感觉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决定自己命运的漩涡中心，却无能为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几个时辰。
那包裹着骰子的混沌灰光猛地向内一缩！
紧接着——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仿佛响彻赵明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
悬浮在空中的骰子猛地一颤，表面的混沌灰光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它的本体。
赵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看去！
骰子……没碎！
但它原本暗金色的表面，此刻却变得斑驳陆离，仿佛生了锈一般，光泽黯淡到了极点。更让他心惊的是，构成骰子的那些微小几何平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虽然没有彻底碎裂，但这骰子，显然在刚才的对抗中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而那条连接着他的黑色诅咒细线呢？
赵明急忙看向自己的“概率关联网络”图谱。
那条黑线……消失了！
并非被彻底抹除，而是在距离他节点不远的地方，被硬生生“斩断”了！断口处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甘的怨念波动，但那股锁定他、威胁他命运的恶意连接，确实被切断了！
与此同时，骰子表面浮现出新的信息，字体黯淡，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失：
“‘命运投掷’完成……”
“目标：‘厄运诅咒’……对抗成功……连接已切断……”
“代价：功德耗尽，神力耗尽，本源气运永久损失10%……法宝‘概率之骰’严重受损（当前功能：90%冻结，‘概率观测’范围大幅缩减，‘概率关联网络’离线，‘命运投掷’不可用）……”
“意外后果：因果震荡……引起未知关注……高维坐标轻微暴露……”
“警告：法宝需尽快修复……否则有彻底崩毁风险……修复条件：？？？”
赵明看着这断断续续的信息，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股巨大的虚弱感和后怕感席卷而来。
成功了……他用几乎全部的代价，成功斩断了那要命的诅咒！
但代价也是惨重的！功德神力清零，本源气运永久损失一成（这恐怕会对他未来的仙途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连这骰子本身都濒临报废，功能几乎全废，还留下一堆问号的修复条件！
更可怕的是……“引起未知关注”？“高维坐标轻微暴露”？
这他妈是捅了什么马蜂窝？！他只是想自救，怎么还引来了更高级别的麻烦？！
赵明瘫坐在蒲团上，看着手中那枚布满裂痕、光泽黯淡、如同废品般的骰子，欲哭无泪。
这哪里是单车变摩托，这简直是把单车拆了当废铁卖，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啊！
他的财神之路，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负债累累，前途一片黑暗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那枚破损的骰子，忽然又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行几乎难以辨认的、细如蚊足的银色小字，出现在一道裂痕旁边：
“……检测到微弱‘善缘回馈’……来自节点‘仙吏青禾’……正在尝试吸收转化……修复进度：0.001%……”赵明盯着那行细微的文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善缘回馈……来自青禾……修复进度：0.001%……”
这点修复进度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代表的意义却非同凡响！这说明，他之前的行为——用仅存的功德和神力，引导青禾顿悟“引气入符”的诀窍——不仅帮助了青禾，其产生的“善意回馈”竟然能被这破损的骰子吸收，用来进行自我修复！
尽管损失了一成本源气运的剧痛和对未来的恐惧依旧笼罩心头，但这一发现，无疑是在绝望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微弱却真实的烛火。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持续地、巧妙地促成善事，引导积极的因果，就能不断获得这种‘善缘回馈’，慢慢修复这个骰子？”赵明的心脏重新剧烈跳动起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希望！
虽然骰子现在功能大减，“概率关联网络”离线，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纵览全局、精准定位干预目标，但“概率观测”功能只是范围大幅缩减，并非完全消失。而且，他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积累善缘，修复骰子！
他强忍着身体和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挣扎着坐直身体，将那枚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骰子重新捧在手心。入手冰凉，沉重，那些裂痕摸上去甚至有些剌手，提醒着他刚才那场“命运投掷”是何等凶险。
“试试看，还能观测到什么……”赵明集中起残存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意念，小心翼翼地触碰骰子。
嗡……
骰子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表面那些裂痕似乎闪过一丝更加黯淡的光。紧接着，一小片区域——大概只有之前“概率关联网络”百分之一大小的范围——亮了起来，呈现出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影像和文字。
观测范围果然被限制得厉害，而且清晰度大降，信息也变得残缺不全。赵明感觉自己像是从高清卫星地图一下子掉回了黑白像素画时代。
他努力分辨着这有限范围内的信息。大部分都是静止的、无意义的节点——石桌的材质概率、蒲团的磨损概率、墙壁的稳固概率……这些显然无法用来“刷善缘”。
忽然，他的目光锁定在静思阁角落里的一小块区域。那里似乎有一窝……蚂蚁？
骰子表面艰难地显示出信息：
“观测目标：黑行蚁群（静思阁角落）。状态：部分蚁穴通道被碎石堵塞，食物运输受阻。蚁后信息素紊乱概率（未来一个时辰）：22%。蚁群崩溃风险：低。”
“干预选项：？？？”
赵明：“……”
继流浪猫之后，是蚂蚁？这骰子是不是跟他有仇？专门挑这种他无能为力、或者说就算干预了也意义不大的目标？帮一群蚂蚁疏通通道？他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更别说搬石头了。而且，就算他帮了，蚂蚁能产生多少“善缘回馈”？0.000001%？
他几乎要放弃，觉得这破骰子是指望不上了。
但转念一想，不对。骰子刚才修复的那0.001%，来自于青禾的顿悟。青禾的顿悟，源于他传递的“专注意境”和那1点功德的“引子”。关键不在于干预目标的“大小”，而在于干预的“性质”和“方式”？
是“善意”本身，以及这种善意所引发的“正面因果链”，才是产生回馈的关键？
蚂蚁虽小，也是生命。它们的秩序井然，勤奋工作，本身就符合某种“道”。帮助它们恢复秩序，或许……也能产生微弱但纯粹的善缘？
可是怎么帮？他现在动弹不得。
赵明看着那堆堵塞蚁穴的碎石，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以及那几乎为零的神力。
等等……神力虽然为零，但并非绝对。刚才吸收“清心露”后，还是恢复到了0.01左右，后来消耗了一些，现在大约还剩0.005？这点神力，驱动不了仙法，但如果……只是用来进行极其精微的物理操作呢？比如……震动？
一个想法在他脑中闪过。他上辈子看武侠小说，有种功夫叫“传音入密”，还有更玄乎的能用内力隔空碎石。他现在虽然没内力，但有神力啊！虽然少得可怜。
能不能用这微弱的神力，引发一点点极其细微的震动，刚好让堵塞蚁穴的那几颗关键小石子松动、滚落？
这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力，而且消耗恐怕不小。但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赵明再次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调动那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神力流。他根据骰子提供的模糊影像，在脑海中构建出蚁穴堵塞处的立体结构，锁定那几颗关键的碎石。
然后，他将神力凝聚成一股无形的、极其微弱的震波，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传递过去！
“嗡……”
空气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赵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点神力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消失无踪，身体的虚弱感达到了顶点。
他连忙看向骰子。
骰子表面，关于蚁群的画面闪烁了一下。画面中，几颗小小的碎石果然松动滚落，露出了下方黑黢黢的通道，焦急的工蚁们立刻涌了上去，开始清理剩余的障碍。
文字刷新：
“干预尝试：‘微观物理干涉’（极弱）。目标‘黑行蚁群’秩序恢复概率提升至：85%。评价：精准，高效。功德结算：+0.5。当前功德点：0.5。善缘回馈吸收……修复进度：0.0015%。”
成功了！
虽然只奖励了0.5功德点，修复进度也只增加了0.0005%，但这意味着他的思路是对的！神力耗尽，但换来了功德和修复进度！这是一个正向循环的开始！
赵明心中一阵狂喜，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虚弱。神力彻底枯竭的感觉太难受了，就像身体被掏空。
“必须想办法恢复神力，哪怕一点点也好……”他喃喃自语。功德点虽然能缓慢转化，但效率太低。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忽然注意到，手中那枚破损的骰子，在吸收了来自蚂蚁的“善缘回馈”后，表面那些裂痕中流转的微光，似乎……与他之前感受到的、来自青禾的那种“善意”能量略有不同？
来自青禾的回馈，带着一种“明悟”和“感激”的特质。而来自蚁群的回馈，则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秩序”和“生机”的波动。
这两种“善缘”都能修复骰子，但性质似乎有差异。
赵明心中一动，产生了一个联想。这静思阁，既然是用来闭关反思的地方，历代以来，肯定有不少仙人在此静修、忏悔、或是……积累功德？
会不会……这阁楼本身，就因为长年累月的正面意念浸染，残留着一些……无主的、沉淀下来的“善念”或者“功德微粒”？
这种能量平时可能微弱到无法被察觉，但现在，他这枚对“善缘”极其敏感、又处于极度“饥渴”状态的破损骰子，会不会……能感应到它们？
他立刻集中精神，不再去观测外界，而是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这静思阁内部，放在手中的骰子上，用心去感受……感受那些可能存在的、与“善缘回馈”同源的能量波动。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神力或功德，仅仅是凭借着骰子本身的特性，以及他与骰子之间那份源自“本源气运”的深刻联系。
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并非来自某个具体方位，而是弥漫在整个静思阁的空气中，如同尘埃般散落。更奇特的是，他手中的骰子，似乎对某个方向的共鸣更加强烈一些！
他顺着那股最强烈的共鸣感应过去——来源似乎是……他身下坐着的这个蒲团？！
赵明一愣，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伸手摸向蒲团。蒲团材质普通，就是寻常的蒲草编织而成，触感粗糙，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但当他的手指触摸到蒲团中心略微凹陷下去的部分时，指尖却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蒲草的温润感！
他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拨开表面的蒲草纤维。
只见在蒲团中心的最底层，赫然镶嵌着一颗……只有米粒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极其柔和纯净白光的……珠子！
这珠子光芒微弱，却异常凝聚，仿佛蕴含着某种洗涤心灵、沉淀善念的力量。
赵明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
骰子表面，几乎在同时浮现出文字，虽然依旧模糊，但核心信息清晰可见：
“检测到高纯度‘功德凝珠’（微型）×1！”
“来源：未知（疑似前代静思者遗留）。”
“能量特性：纯粹善念凝聚，可直接吸收转化为功德点或用于滋养神魂、修复法宝（效率：中等）。”
“吸收选项：？？？”
功德凝珠！竟然真的是功德凝珠！虽然只是微型的，但对现在一穷二白的赵明来说，这简直是天降横财！赵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功德凝珠！这简直是绝境中的甘霖，黑暗里的一缕曙光！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米粒大小、散发着柔和纯净白光的珠子从蒲团的草纤维中捻起，捧在指尖。
入手温润，仿佛有生命一般，一股纯粹、平和、温暖的能量从中散发出来，仅仅是接触，就让他那因透支本源气运而冰冷虚弱的灵魂感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高纯度功德凝珠……可直接吸收……修复法宝（效率：中等）……吸收选项：？？？”
赵明盯着骰子表面那模糊却关键的信息，特别是最后那三个问号，眉头紧锁。这意思……是吸收方式有讲究？还是说，吸收后的能量用途可以由他选择？
他现在最缺什么？
神力！他现在连维持骰子最基本的模糊观测都感到吃力，身体和灵魂的虚弱感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才“命运投掷”的惨重代价。没有神力，寸步难行。
功德！虽然刚刚靠着蚂蚁赚回了0.5点，但这远远不够。功德不仅是天庭硬通货，更是驱动“命运投掷”这种大杀器的关键燃料（虽然现在骰子坏了，暂时用不了），或许还能解锁骰子的其他功能。
骰子修复！这才是根本！骰子功能冻结了90%，连“概率关联网络”都下线了，他就像瞎子一样，只能观测到身边一亩三分地，效率太低。而且那“有彻底崩毁风险”的警告更是悬顶之剑。只有修复骰子，恢复它的观测和干预能力，他才能更好地积累善缘，应对未知的危险，甚至查明那“厄运诅咒”的来源和“未知关注”的真相！
三者都急需，但功德凝珠只有一颗，还是微型的。必须做出取舍。
赵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纯粹补充神力，能解燃眉之急，让他状态好转，但治标不治本，骰子依旧破损，功德依旧稀少。
纯粹补充功德，数字好看些，但神力枯竭，骰子破损，空有功德也难有作为。
纯粹用于修复骰子……中等效率，这米粒大小的一颗，能修复多少？1%？2%？修复进度上去了，但他自己还是虚弱不堪，功德点也没增加，后续乏力。
“平衡……必须平衡，还要有所侧重。”赵明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深知“工具”和“自身状态”的重要性。
“骰子，”他用意念，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手中那枚破损的法宝，“吸收这颗功德凝珠。能量分配如下：五成，用于恢复我的神力；四成，用于修复你的损伤；剩余一成，转化为功德点。”
他选择了优先恢复自身状态，其次是修复工具，最后才是储备资源。这是一个相对稳妥，又能兼顾眼下和未来的方案。
随着他意念的确认，骰子表面那三个问号“？？？”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似乎认可了他的分配方案。
赵明不再犹豫，将那颗米粒大小的功德凝珠，轻轻放在了骰子表面的一道裂痕之上。
嗡！
功德凝珠接触到骰子的瞬间，骤然爆发出比刚才更加明亮柔和的白光！这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洗涤人心的力量。珠子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化作一股纯净无比的液态光流，沿着骰子表面的裂痕，缓缓渗入其中！
骰子内部那原本旋转极慢、光芒黯淡的莫比乌斯环，仿佛得到了滋养，旋转速度陡然加快，散发出淡淡的银辉！
与此同时，一股远比“清心露”更加精纯、更加温和的能量，通过骰子作为媒介，逆向反馈回赵明的体内！这股能量如同涓涓细流，精准地涌向他干涸的神力源泉和受损的灵魂本源。
赵明舒服得几乎呻吟出声。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正在快速消退，神力源泉如同干涸的河床被春雨滋润，虽然远未恢复到全盛状态，但那种“电量低於1%”的濒危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电量恢复到20%”的安全感。他甚至感觉，那损失了一成的本源气运所带来的空洞感，似乎也被这股纯净的能量稍微抚平了一些，虽然失去的并未补回，但那种持续性的“隐痛”减轻了不少。
而他手中的骰子，也在发生着变化。那些蛛网般的裂痕并没有消失，但裂痕边缘似乎被一层柔和的光晕所填补，不再显得那么狰狞可怖。骰子整体的色泽也从之前的“生锈废品”恢复了一些，呈现出一种带着裂纹的古旧暗金色。
片刻之后，光芒散尽，功德凝珠已经完全消失。
赵明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虽然依旧不多）的神力，估摸着大约恢复到了他巅峰状态（指刚穿越过来，没消耗前）的十分之一左右，这已经足够他进行一些基本操作而不用担心随时“宕机”了。
他立刻看向骰子表面刷新的信息：
“功德凝珠（微型）吸收完毕。”
“能量分配执行：神力恢复+50%，法宝修复+40%，功德转化+10%。”
“当前状态：神力约恢复至0.1。功德点：5.5 (+5)。法宝修复进度：1.8% (+1.7985%)。”
“当前可用功能：‘概率观测’（范围小幅提升，清晰度略微改善），其余功能仍冻结。”
赵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修复进度依旧感人，只达到了1.8%，但神力恢复到了0.1，功德也涨到了5.5点！这让他有了继续下去的底气！
而且，“概率观测”的范围和清晰度都有了改善！
他立刻尝试着将意念投向骰子，重新激活“概率观测”。
嗡……
骰子表面亮起的光芒果然比之前稳定清晰了不少。可观测的范围也从之前的“静思阁内部+墙角”扩大到了整个静思阁小院，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院门外一小段走廊的情况！
虽然依旧无法和之前的“概率关联网络”相提并论，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他不再是完全的“睁眼瞎”了！
他仔细扫描着观测范围内的一切。院墙上的苔藓生长概率、石桌的承重极限概率、空气中尘埃的分布概率……大部分依旧是无用的信息。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院门外的那段模糊走廊影像上。
一个穿着淡紫色仙官服饰的身影，正步履匆匆地朝着静思阁的方向走来！虽然影像模糊，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那步伐，以及骰子旁边标注的微弱信息：“观测目标：？？（高阶仙官，权限不足无法解析）。前往方向：静思阁。意图：？？（蕴含审视、探查意图）。抵达时间（预估）：三十息内。”
赵明的心猛地一沉！
高阶仙官？审视？探查？难道是功德曹或者天枢院的人来了？！这么快？！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骰子藏起来。但转念一想，藏？往哪藏？这静思阁就这么点地方，对方既然是高阶仙官，神念一扫，什么都瞒不住！而且，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很可能就是因为之前入口处的警报和岚的上报。
躲是躲不过去了。
必须冷静！
赵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现在状态比刚才好了不少，至少不是一副随时会挂掉的样子。功德点有5.5，神力有0.1。骰子虽然破损，但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古怪的暗金色骰子，只要他不主动激发，对方未必能看出其真实来历和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命运投掷”。
关键是，对方的意图是“审视”和“探查”，未必就是恶意。也许只是例行公事？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将那枚布满裂痕的暗金色骰子不引人注意地收入袖中（虽然知道可能没用，但还是下意识做了），然后端正地盘膝坐在蒲团上，摆出一副正在静心反思的模样。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
二十息……十息……
吱呀——
静思阁的院门，再次被从外面推开。
这一次，走进来的不再是小仙吏青禾，而是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仙官。他身着代表功德曹的紫色仙袍，袖口和衣领绣着细密的金色功德纹路，行走之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盘膝而坐的赵明身上，如同实质般扫过，带着一种洞察秋毫的审视力。
赵明心中一凛，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见习仙官临九五二七，见过上官！”
那紫袍仙官没有立刻说话，锐利的目光在赵明身上停留了数息，似乎在评估着什么。静思阁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气氛压抑。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就是临九五二七？财禄司巡查使岚，上报说你在处理小洪福池‘高维能量入侵’事件后，伴生法宝发生异变，并触发了入口处的最高级别警报？”
“是。”赵明低头应道，心中紧张，但尽量保持着平静。
“将你的伴生法宝，拿出来。”紫袍仙官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赵明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他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对方是功德曹的仙官，专司稽查功过、维护天规，眼神锐利如刀，任何一丝心虚和隐瞒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他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触碰到了那枚布满裂痕、手感冰凉粗糙的骰子。它此刻安静得像一块真正的顽石，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命运投掷”从未发生过。
“回禀上官，”赵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恭敬，他缓缓从袖中取出那枚黯淡无光的暗金色骰子，双手捧着，呈现在紫袍仙官面前，“此物……便是属下之前的伴生法宝‘金算盘’在处理小洪福池异变时，所化之形态。”
他刻意强调了“所化之形态”，并隐去了骰子的名字，试图将其与之前的金算盘联系起来，制造一种“法宝异变”的假象。同时，他微微低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疲惫和虚弱之色，配合着解释：“当时情况紧急，那股来自异境的能量（他用了‘异境’而非‘高维’，显得更符合一般仙神的认知）极为诡异霸道，属下尝试用金算盘之力将其解析压制，不料能量反噬，金算盘当场崩解，最终……最终就凝聚成了这副模样。”
他指了指骰子表面的裂痕，语气带着几分痛心和后怕：“此物形态稳固后，似乎还残留着部分异种能量，极不稳定，这才在通过入口仙阵时引发了剧烈反应。属下当时也是心神受创，未能及时控制，还请上官恕罪。”
这一番话，七分真三分假，将骰子的出现和损坏、警报的触发以及自身的虚弱，都归咎于那场“高维能量入侵”的反噬，逻辑上似乎勉强说得通。他赌的就是对方无法完全解析那“高维能量”的性质，也无法探知骰子内部真正的秘密。
紫袍仙官的目光落在赵明捧着的骰子上，锐利的眼神微微眯起。他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隔着一段距离，仔细地端详着。那骰子造型古怪，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布满裂痕，光泽黯淡，确实像是一件在激烈冲突中严重受损的法宝残骸。
“形态异变？残留异种能量？”紫袍仙官缓缓踱步，围绕着赵明走了一圈，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枚骰子，仿佛要将其从里到外看个通透，“财禄司法宝万千，伴生法宝与仙官气运相连，受损常见，彻底崩解重塑形态，尤其是在接触所谓‘异境能量’后……倒也并非绝无可能。只是……”
他的话锋忽然一转，停在了赵明面前，眼神如电般刺向赵明：“只是，此物之上，除了你所说的异种能量残留（虽然微弱，但确实有），本官还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格外阴晦、带着不祥意味的……因果残痕。这似乎并非源自那‘异境能量’，倒像是……某种诅咒或是恶念的余波。而且，这残痕……很新。”
赵明的心脏骤然缩紧！
被发现了？！不是骰子的秘密，而是那被斩断的“厄运诅咒”留下的痕迹？！他万万没想到，那场“命运投掷”虽然切断了诅咒的直接联系，却依旧留下了如此难以磨灭的印记，竟然能被这位功德曹的仙官察觉！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他该如何解释这“诅咒残痕”？难道要承认自己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涉及本源气运和命运对抗的豪赌？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大脑飞速运转，肾上腺素飙升。他必须立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上官明鉴！”赵明猛地抬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和一丝后知后觉的恐惧，“您是说……诅咒残痕？难道……难道那异境能量之中，本就夹杂着恶毒的咒怨？！”
他演技爆发，将惊愕、恐惧和恍然大悟融合在一起：“属下当时只顾着对抗那股狂暴的能量洪流，并未细察其性质！如今回想起来，那能量确实阴冷无比，侵蚀神魂，或许……或许这法宝崩解重塑，正是因为它强行吸收或磨灭了那能量中蕴含的诅咒，这才导致自身也沾染了部分残秽，并且破损至此？”
他将“诅咒”的源头再次推给了那莫须有的“异境能量”，将骰子的破损和诅咒残痕捆绑在一起，试图用一个更大的“锅”来掩盖真正的问题。同时，他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对自身安危的担忧：“上官，那……那属下岂不是也可能被那诅咒波及？”
紫袍仙官看着赵明那副“真情流露”的惊恐模样，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他话语的真伪。他再次将神念投向那枚骰子，仔细感应着那丝阴晦的残痕。
残痕确实微弱，而且与骰子本身的破损状态似乎有所关联，硬要说是在对抗中沾染的，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毕竟，那触发最高警报的能量本身就极其诡异。
“哼，”紫袍仙官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但眼神中的审视并未完全消散，“是否如此，还需详查。不过，你既有可能被那咒怨波及，暂留此地静养，倒也合适。”
他没有继续追问诅咒的细节，也没有要求赵明交出骰子，这让赵明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紫袍仙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此物形态诡异，能量不稳，又牵扯异境能量与疑似咒怨，事关重大。”紫袍仙官语气平淡地宣布，“在你彻底恢复、此事查明之前，此物暂由本官施加一道‘功德清心印’，以镇压可能存在的异动，也便于后续追踪溯源。”
说着，他并指如剑，指尖萦绕起一缕纯净而威严的金色光芒，正是功德曹特有的功德神力！
赵明心中警铃大作！“功德清心印”？听起来是好意，镇压异动，净化邪祟，但用在自己这枚刚刚经历过“命运投掷”、内部结构极其脆弱、还隐藏着天大秘密的骰子上，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会不会直接引爆残留的混沌能量？会不会干扰骰子的自我修复？甚至……会不会被这印记探查到更深层的秘密？！
“上官！不可！”赵明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如此激烈的反应反而显得心虚。
紫袍仙官动作一顿，锐利的目光再次锁定赵明：“为何不可？莫非……你心虚了？”
“不！不是！”赵明连忙补救，冷汗直流，大脑疯狂运转，寻找着理由，“属下是担心……此物刚刚经历异变，内部结构本就不稳，又强行吸收了异种能量和咒怨，恐怕承受不住上官您这纯正浩然的功德神力冲击！万一……万一印记落下，导致其内部能量彻底失衡爆裂，岂不……岂不就毁了查明真相的唯一线索？而且……属下与此物气运相连，若它彻底崩毁，属下恐怕……”
他一边说，一边调动起体内那刚刚恢复的0.1神力，悄悄引导向袖中的骰子，不是要激发它，而是尝试……模拟出一种极其微弱的、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仿佛这骰子真的如他所说，一触即溃！
同时，他用意念沟通骰子：“喂！给点反应！装得像一点！不然咱俩都得完蛋！”
那枚破损的骰子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又或者是因为他神力的微弱刺激，表面的裂痕中，极其微弱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混乱的灰黑色光芒——正是之前“命运投掷”时残留的混沌能量余晖！
这丝光芒一闪即逝，却恰好被一直锁定着骰子的紫袍仙官捕捉到了！
紫袍仙官瞳孔微微一缩！
“混沌……残息？！”他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之色。那灰黑色的光芒虽然微弱，但其本质却让他这位功德曹的仙官都感到了一丝心悸！那绝非寻常的异种能量或诅咒残秽，更像是……某种更高层面、更接近本源的混乱力量！
难道这见习仙官所言非虚？这古怪的骰子，真的在对抗中吞噬了某种极其可怕的东西，才变成了这副濒临崩溃的模样？若是强行施加“功德清心印”，说不定真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紫袍仙官指尖那凝聚的金色光芒缓缓散去。他再次深深地看了赵明一眼，眼神复杂。
“也罢。”他最终说道，语气缓和了些许，“既然如此，暂不施印。但此事必须记录在案，上报天枢院裁决。在此期间，你继续留在静思阁，不得外出，好生调养。若有任何异状，或此物再有变化，立刻上报，不得隐瞒！否则，数罪并罚！”
“是！属下遵命！多谢上官体谅！”赵明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大半，连忙恭敬应道，背后已是一片冰凉。
紫袍仙官不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留下赵明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静思阁庭院中，双腿有些发软。
他看着紫袍仙官消失的背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好险！差一点就被强行“盖章”了！幸亏那“命运投掷”残留的混沌气息帮了个倒忙，把对方给唬住了！
他连忙将骰子从袖中拿出，仔细查看。刚才那一下微弱的混沌能量闪烁，似乎并没有对骰子造成进一步的损伤，反而……好像让修复进度又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骰子表面信息刷新：
“……检测到微弱混沌能量逸散……被动吸收……修复进度：1.8001%……”
赵明：“……”
还能这样？！这破骰子，连自爆残留的边角料都能回收利用？！
虽然只增加了0.0001%，但总比没有强！
不过，喜悦是短暂的。紫袍仙官虽然暂时放过了他，但“上报天枢院裁决”这句话，依旧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天枢院，那可是执掌天规、裁决仙神命运的核心机构！一旦他们介入，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必须尽快修复骰子！恢复它的全部功能！”赵明握紧了手中的骰子，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只有恢复了‘概率关联网络’，我才能知道天枢院那边的动向，才能找到更多积累善缘的机会，才能查清楚那诅咒的来源，还有那该死的‘未知关注’和‘坐标暴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有了5.5功德点，0.1神力，骰子修复了1.8%，观测范围也扩大了。
当务之急，是利用现有的资源，继续“刷善缘”，积攒功德，修复骰子！
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骰子的“概率观测”功能，仔细扫描着静思阁小院以及外面那段有限的走廊。
这一次，他的目光很快被一个新的信息吸引了。
在靠近静思阁院墙外侧，一株不起眼的“凝露草”旁边，骰子标注出了一个微弱的概率异常点。
“观测目标：凝露草（普通灵植）。状态：根部土壤轻微板结，水分吸收效率下降15%。关联事件：负责此区域维护的仙吏‘露华’，今日心情不佳（道侣争吵），维护工作出现疏漏概率：88%。后果预估：凝露草未来三日内枯萎概率：42%（产生极微量负功德）。”
“干预选项：？？？”
又是一个“随手公益”的机会！而且这次的因果链条更清晰：仙吏心情不好 -> 工作疏漏 -> 灵植枯萎 -> 产生负功德。
赵明眼睛一亮。这个干预起来似乎比蚂蚁还简单！只需要……给那凝露草松松土，或者补充点水分？
他现在有0.1神力，足够支撑几次微弱的物理干涉了。
“就从你开始吧！”赵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将神力凝聚起来，准备再次施展那“隔空松土”或者“微雨术（简化版）”的小把戏。
然而，就在他的神力即将透出指尖的刹那，骰子表面的信息猛地一跳！
关于凝露草的概率旁边，突然多出了一行猩红色的、加粗的警告文字！
“警告！检测到高风险伴生概率！”
“干预‘凝露草’事件，将有73%概率导致仙吏‘露华’提前返回查看，并有45%概率发现静思阁内的异常窥探行为（指概率观测）！”
“连锁后果预估：引发警觉，导致功德曹或天枢院提前介入调查概率提升至60%！”
赵明凝聚的神力骤然停滞，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我靠！还有连锁反应？！只是想给花松个土而已，怎么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赵明看着那行猩红色的警告，刚凝聚起来的一丝神力差点当场溃散。
这叫什么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一个极高难度的潜行游戏，目标是做好事不留名，但系统自带恶意检测，稍微操作不当，就会引来全图NPC的围观和仇恨！
给花松个土，居然有73%的概率引来园丁提前查看，还有近一半的概率暴露自己的“偷窥”（概率观测）行为？这连锁反应也太离谱了吧！一旦暴露，功德曹和天枢院的关注度提升到60%……赵明毫不怀疑，到时候自己连同这破骰子，绝对会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放弃吗？眼睁睁看着这株无辜的凝露草因为一个仙吏的心情不好而枯萎，损失掉获取0.X功德和修复进度的机会？
不行！他现在太需要积累资源了！蚊子腿也是肉，更何况这关系到骰子的修复速度。而且，他隐隐觉得，这骰子给出的“警告”，或许并非绝对的“禁止”，而更像是一种……对策的提示？
“高风险伴生概率……73%概率导致仙吏‘露华’提前返回查看……45%概率发现异常窥探行为……”
赵明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风险点有两个：一是露华提前返回；二是返回后发现异常。
如果……能让她不提前返回呢？或者，就算她提前返回了，也发现不了异常呢？
直接干预露华的心情或者行动轨迹？风险太大，消耗也可能不小，而且容易留下痕迹。
那……能不能从“异常窥探行为”这个点入手？骰子特指的“异常窥探”，应该就是他现在用骰子进行的“概率观测”吧？这种观测，虽然他自己感觉很隐蔽，但对于某些敏感的仙人或者特定的探查法术来说，或许会留下极其微弱的能量痕迹或因果波动？
如果……他能在干预凝露草的同时，用某种方式“遮蔽”或者“扰乱”自己观测行为留下的痕迹呢？
他现在有5.5点功德，0.1的神力。这点资源，搞大型幻术或者屏蔽法阵肯定不够，但只是进行极其微弱的、针对“观测痕迹”的干扰呢？
赵明看向手中的骰子。它现在虽然破损，但核心本质似乎没变，依旧是概率与因果的聚合体。它能观测概率，那能不能……用它自身的力量，去“混淆”概率？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他要同时进行两个操作！
一，用极微弱的神力，如之前计划般，隔空震松凝露草根部的土壤。这需要精准控制，消耗神力。
二，在进行物理干涉的*同时*，消耗少量功德，驱动这破损的骰子，不是去观测，而是主动散发一种极其微弱的、混乱的、类似“概率白噪音”的波动，用来覆盖和干扰自身“概率观测”行为可能产生的特定频率或痕迹！
这相当于一边“作案”，一边开启“反侦察”！
风险在于：
1. 一心二用，对神力和精神的控制要求更高。
2. 消耗功德去进行“干扰”，性价比未知，万一没用，功德就白花了。
3. 这种“概率白噪音”会不会弄巧成拙，反而更容易被察觉？
但赵明觉得值得一试！这比直接硬闯73%的红灯要高明得多！
“干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进入那种高度专注的状态。左手微微抬起，遥遥指向院墙外凝露草的方向，一丝纤细如发丝的神力（大约消耗0.01）被小心翼翼地引导出去，目标是那几块关键的板结土壤。
与此同时，他的意念沉入右手中的骰子，沟通那5.5点功德：“消耗1点功德，生成微弱概率扰动场，覆盖静思阁周边，屏蔽观测痕迹！”
嗡——！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动作同时发生！
他感觉到一丝神力离体而去，精准地作用在远处的土壤上，引发了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同时，手中的骰子也轻微一颤，表面那些裂痕中流淌的微光似乎变得更加混乱和无序，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万千可能性在同时躁动的微弱波动，以骰子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静思阁小院及周边区域。
这股“概率白噪音”极其微弱，普通仙人绝对无法察觉，但赵明能感觉到，它确实在干扰着什么，仿佛在他和外界之间笼罩了一层薄薄的、不断变幻的毛玻璃。
神力消耗，功德点从5.5变成了4.5。
他立刻看向骰子表面。
关于凝露草的信息刷新了：
“干预尝试：‘微观物理干涉’（极弱）+‘概率痕迹扰乱’（微弱）同步执行。”
“目标‘凝露草’根部疏松，水分吸收效率提升。枯萎概率降低至：8%。”
“评价：操作精准，应对得当。”
“功德结算：+1。当前功德点：5.5。”
“善缘回馈吸收……修复进度：1.8501% (+0.05%)。”
成功了！不仅救了草，功德还回来了！净赚了0.05%的修复进度！
更重要的是，那行猩红色的警告文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银色文字：
“伴生风险修正：仙吏‘露华’提前返回概率降低至：21%。发现异常窥探行为概率降低至：5%。”
风险大幅降低！虽然没有完全消除，但已经从高危的73%/45%降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
赵明兴奋得差点叫出声！这种通过分析概率、制定对策、精准操作、最终化解风险并获得收益的感觉，简直比上辈子项目成功上线还要刺激！这破骰子，果然不是只能被动接受信息，它是可以主动配合、甚至进行“反制”的！
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院门外那段模糊的走廊影像里，那个淡紫色的身影——仙吏露华，果然出现了！
她似乎比预定时间稍微早了一点（印证了那21%的概率并非空穴来风），脸上依旧带着几分郁郁寡欢，脚步有些拖沓地走过。
当她经过凝露草所在的位置时，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
赵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屏住了。那5%的发现概率，会不会就这么巧触发了？
只见露华的目光在凝露草上停留了不到半息，眉头似乎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仿佛觉得这草……好像比她印象中精神了一点？
但她此刻显然心事重重，并没有深究这微不足道的细节。也许是道侣的争吵更让她烦心，也许是长久以来养成的疏懒习惯，她只是轻轻“啧”了一声，似乎在抱怨这差事，然后便摇摇头，继续拖着脚步离开了。
虚惊一场！
赵明看着露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瘫坐在蒲团上，大口喘着气，心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掌控局面的快感。
“看来，只要操作得当，风险是可以规避和管理的……”他喃喃自语，看着手中那枚虽然破损、却依旧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骰子，眼神越发灼热，“不仅仅是做好事，还要做得‘聪明’，做得‘不留痕迹’……这才是财神之道……至少，是我这个‘概率财神’的道！”
他再次看向骰子，修复进度1.8501%，功德5.5点，神力还剩0.09。
“继续！”
他重新振作精神，将注意力再次投入到“概率观测”之中，仔细扫描着扩大后的观测范围，寻找下一个可以“撬动”的善缘机会。
这一次，他的目光被静思阁屋顶的某个角落吸引了。
那里，似乎有一个……鸟巢？赵明精神一振，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屋顶那个角落。
骰子表面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显现出一个用枯草和细枝搭建的、颇为精致的鸟巢。巢中挤着三只毛茸茸的雏鸟，正张着嫩黄色的小嘴嗷嗷待哺。一只羽毛带着几分金属光泽的青色母鸟正落在巢边，似乎在犹豫着将口中叼着的一条小虫喂给谁。
旁边的文字信息也随之浮现：
“观测目标：风鸣雀巢（风鸣雀，低阶仙禽）。状态：三只雏鸟中，幺鸟‘青羽’先天体质孱弱，抢食不利。当前存活概率（未来七日内）：25%。夭折主因：营养不良，气运微弱。”
“母鸟‘翠音’情感状态：焦虑（食物有限，难以兼顾）。”
“干预选项：？？？”
又是这种概率困境！而且这次不是简单的物理障碍，而是涉及到了“先天体质”和“气运微弱”，还有母鸟的“情感焦虑”。这比疏通蚁穴、滋养花草要复杂得多。
直接给小鸟输送生机？赵明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现在的神力虽然恢复了一些（0.09），但直接干预生命本源，消耗巨大不说，也极易留下痕迹，更可能破坏自然平衡，引来不必要的因果。再说，他也不知道这风鸣雀的生机该如何“输送”。
帮助母鸟找到更多食物？这似乎可行，但如何引导？他总不能隔空变出虫子来。而且就算食物多了，母鸟的焦虑减轻了，它会优先喂给最弱小的“青羽”吗？未必。动物的本能往往是优先保证最强壮后代的存活。
“气运微弱……”赵明咀嚼着这四个字，目光再次落到静思阁内部。他想起了那颗功德凝珠，想起了弥漫在空气中、能被骰子感应到的“善念”。
既然功德凝珠是“纯粹善念凝聚”，那这些散逸的、无主的善念微粒，是否也能……对“气运”产生一丝微弱的、正面的影响？就像是……给这只运气不佳的小鸟，撒上一点点幸运的尘埃？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他觉得，这或许是最符合骰子“四两拨千斤”风格的干预方式。他不需要直接改变什么，只需要提供一个微小的“可能性增幅”。
怎么做？他不能像吸收功德凝珠那样直接“吸”这些善念，它们太分散，也太微弱。但他可以用自己的功德作为“引子”，用神力作为“导向”，尝试将周围空间中一部分无主的善念，“聚焦”到那只名为“青羽”的雏鸟身上！
这就像是用一小块磁铁（功德），去吸引周围微弱的铁粉（善念），并将它们暂时附着在一个特定的目标（青羽）上。
“就这么办！”赵明下定决心。他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他没有去感知外界，而是将意念沉入静思阁的环境本身，感受着空气中那些若有若无的、温暖平和的能量粒子。
“消耗1点功德为引，消耗0.01神力为导，汇聚周边善念，加持于‘青羽’！”
随着他意念的发出，眉心那刚刚恢复光泽的功德印记再次微微一黯（5.5 -> 4.5），一丝神力（0.09 -> 0.08）如同无形的触手般蔓延开来，并非直接探向鸟巢，而是在静思阁上方的空气中轻轻搅动。
赵明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原本散漫漂浮的、极其微弱的善念粒子，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缓缓地、向着一个方向汇聚。它们并没有被强行掠夺，更像是一种温和的邀请和引导。这些汇聚起来的善念，形成了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带着淡淡暖意的能量流，悄无声息地、如同春风拂过般，笼罩向屋顶鸟巢中那只最孱弱的雏鸟“青羽”。
整个过程极其轻微，无声无息，连鸟巢中的母鸟都没有丝毫察觉。
赵明紧张地注视着骰子。
骰子表面，关于鸟巢的信息开始刷新：
“干预尝试：‘善念引导与祝福’（微弱）。”
“目标‘青羽’受微量善念加持，短期内（约十二时辰）‘幸运’相关概率微幅提升。”
“关联影响：母鸟‘翠音’下一次喂食优先选择‘青羽’概率提升至：60%。‘青羽’未来七日内存活概率提升至：58%。”
“评价：构思巧妙，契合环境，善用资源。”
“功德结算：+0.5。当前功德点：5.0。”
“善缘回馈（生命祝福）吸收……修复进度：1.9201% (+0.07%)。”
成了！虽然功德只回来了0.5点（净消耗0.5），但存活概率从25%飙升到了58%！而且修复进度也增加了0.07%！这“善念引导”的方法果然有效！而且评价是“构思巧妙，契合环境，善用资源”，看来骰子很认可这种“就地取材”的方式。
更让他惊喜的是，这次吸收的“善缘回馈”性质似乎又有所不同，带着一种纯粹的“生命力”和“祝福”的意味，对骰子的修复效果似乎比之前的“秩序恢复”（蚂蚁）和“明悟感激”（青禾）都要好一点点。
赵明心中喜悦，看向鸟巢。只见那母鸟“翠音”似乎不再那么焦虑，歪着头看了看三只雏鸟，最终将口中的小虫，精准地塞进了最弱小、叫声也最细微的“青羽”口中！
小家伙贪婪地吞咽下去，似乎精神都好了几分。
赵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种不直接干预，而是通过微妙的引导，让事情自然而然地向好的方向发展，并从中获益的感觉，让他对“概率财神”这条路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认同。
然而，就在这时，骰子表面，那关于鸟巢的信息下方，再次毫无征兆地跳出了一行……淡黄色的提示文字。不是猩红的警告，但也不是普通的银色信息。
“提示：‘善念引导’行为在静思阁区域内制造了一个极其微弱的‘正能量汇聚点’。此汇聚点将在约一个时辰后自然消散。被‘高精度因果探针’或类似法宝检测到的概率：1.5%。若被检测，可能引起对能量来源（静思阁）的进一步探查。”
赵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我……又留下痕迹了？！
虽然概率只有1.5%，比之前那个73%低得多，而且提示的颜色是淡黄色，似乎危险等级不高，但这“高精度因果探针”和“进一步探查”的字眼，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天枢院那帮家伙，到底有多少种方法来查水表啊？！
他刚刚才规避了给花松土可能带来的风险，转眼间，一次自认为更巧妙、更隐蔽的“善念引导”，居然又制造了一个新的、虽然微弱但可能被检测到的“异常点”！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刷功德了？！
赵明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现在就像是在一个布满了红外线和压力传感器的博物馆里偷饼干吃，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却还是难免触发警报。
“一个时辰后自然消散……”赵明注意到了这个信息。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一个时辰内，没有哪个倒霉的、带着“高精度因果探针”的家伙刚好路过并扫描这里，他就安全了？
1.5%的概率……应该……没事吧？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主动消除这个“正能量汇聚点”，那可能会消耗更多资源，甚至留下更明显的痕迹。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没那么差了。
“看来，以后行动要更加谨慎，不仅要考虑直接风险，还要考虑这种间接的、滞后的‘痕迹风险’……”赵明揉了揉眉心，感觉当这个财神真是心累。
他决定暂时停止“刷善缘”的行为，一是神力消耗了一些（还剩0.08），功德也没回本（剩5.0），需要缓一缓；二也是为了避免在那个“正能量汇聚点”消散前，再搞出什么新的幺蛾子。
他重新盘膝坐好，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消化一下刚才的经验，并尝试更深入地理解这枚破损骰子的现状。
他将意念沉入骰子，仔细感受着那1.9201%的修复进度带来的细微变化。骰子表面的裂痕依旧存在，但似乎没有那么“刺眼”了，内部莫比乌斯环的旋转也更加流畅稳定了一些。
“概率观测”的范围和清晰度似乎没有因为这0.07%的修复而有质的提升，依旧是静思阁小院及周边一小段走廊。
“修复进度还是太慢了……有没有更快的方法？”赵明思索着。靠这种零敲碎打的“随手公益”，效率实在不高，而且还伴随着各种风险。
功德凝珠那样的“奇遇”可遇不可求。
难道……真的只能等天枢院的调查结果出来，看能不能解除禁闭，然后去外面更广阔的天地寻找机会？可一旦出去，面对的风险和变数只会更大。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忽然闯入了他的脑海。
是刚才那个功德曹的紫袍仙官。
他临走前说的话：“……暂不施印。但此事必须记录在案，上报天枢院裁决……”
还有他当时探查骰子时，捕捉到的那一丝“混沌残息”后的惊疑表情。
赵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位紫袍仙官，他自己对这件事，对这枚骰子，到底是怎么看的？他真的完全相信了赵明那套“异境能量反噬+咒怨残留”的说辞吗？还是说，他心中其实另有判断，只是因为忌惮那“混沌残息”，或者有其他考量，才暂时没有发作？
如果能知道这位紫袍仙官的真实想法和后续行动概率……那对于判断天枢院那边的风险，以及自己下一步的应对，无疑具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可是，那位仙官早就离开了他的观测范围。
等等……观测范围是有限的，但“概率”和“因果”的联系，是无形的！
骰子之前能激活那个覆盖整个财禄司（局部）的“概率关联网络”，说明它在完好状态下，是可以进行超远距离的因果关联分析的。现在虽然破损了，网络也下线了，但它的核心本质没变。
那么，能不能……尝试对一个“已知”且“有过直接接触”的目标，进行一次极其有限的、针对特定问题的“远程概率推演”？
比如，就推演那位紫袍仙官，在回到功德曹后，“将骰子之事定性为高度可疑并建议天枢院重点调查”的概率是多少？
这个想法极具诱惑力，但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首先，骰子现在的功能列表里，并没有“远程概率推演”这一项。这需要他自己去“摸索”和“尝试”。
其次，进行这种超出当前明确功能的、可能涉及远程因果的操作，消耗会是多少？风险又是什么？会不会再次引来什么“未知关注”？
最后，他现在只有5.0功德和0.08神力，够不够支撑这样一次尝试？
赵明犹豫了。这又是一次赌博，赌骰子的潜能，赌自己的资源足够，赌风险可控。
但如果不赌，他就只能被动等待，对来自高层的威胁一无所知。
“风险……收益……”赵明闭上眼睛，权衡着。最终，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掌控局面的渴望，压倒了对风险的担忧。
“就试一次！只问这一个关键问题！”
他下定决心，将意念再次沉入骰子，这一次，他不再是进行常规的“概率观测”，而是尝试将自己的意念，沿着刚才与紫袍仙官接触时留下的那丝微弱的因果联系，逆向延伸出去！
同时，他小心翼翼地调动了2点功德和0.02神力，作为这次“远程推演”的启动能量。
“目标：功德曹紫袍仙官（身份未知）。推演问题：其返回后，将‘临九五二七及异变法宝’事件定性为‘高度可疑，建议重点调查’的概率。”
嗡……
手中的骰子猛地一沉，表面的裂痕中光芒急剧闪烁，内部的莫比乌斯环转速也陡然加快，仿佛一台老旧的计算机在进行超负荷运算！
赵明感觉自己的神力和功德如同石沉大海般消失，同时一股巨大的精神负担压来，比之前进行“概率白噪音”干扰时要强烈得多！显然，这种“远程推演”对骰子和他自身的负荷都极大！
骰子表面没有出现画面，只有一行行银色的文字在艰难地、断断续续地生成、计算、修正……
“建立因果链接……目标锁定（基于近期接触痕迹）……”
“解析目标当前状态……权限不足……信息模糊……”
“尝试构建概率模型……变量过多……干扰因素复杂……”
“引入‘混沌残息’影响变量……权重计算中……”
“功德/神力消耗中……预计剩余能量不足以完成完整推演……”
赵明的心一沉：“能量不足？！”
他只投入了2点功德和0.02神力，显然低估了这种操作的消耗！
怎么办？中止推演？那之前的投入就全白费了！继续投入？他现在只剩下3点功德和0.06神力，全投进去够不够？会不会把自己再次榨干？
就在他焦急万分的刹那，骰子表面的文字忽然再次变化！
“检测到来自目标节点的微弱‘惊疑’情绪反馈……正在尝试捕捉利用……反向解析中……”
“推演路径修正……聚焦于‘混沌残息’认知偏差……”
“计算结果趋于稳定……”
最终，一行相对清晰的银色文字，终于凝固在骰子表面：
“推演结果：目标仙官将事件定性为‘高度可疑，建议重点调查’概率：33%。定性为‘暂缓处理，待后续观察’概率：58%。定性为‘低风险，常规归档’概率：9%。”
“主要影响因素：对‘混沌残息’的忌惮与不确定性（权重：高），对‘异境能量’潜在威胁的担忧（权重：中），对见习仙官‘临九五二七’本身价值的评估（权重：低）。”
“能量消耗：功德-2，神力-0.02。精神负荷：中等。”
“警告：远程因果探查行为已产生微弱波动，被目标或第三方察觉风险：低（<5%）。”
赵明看着这个结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湿了。
虽然消耗不小，精神负担也重，还带了点微弱的被察觉风险，但总算得到了结果！而且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
只有33%的概率会被建议“重点调查”，而高达58%的概率是“暂缓处理，待后续观察”！这说明那位紫袍仙官，果然因为那“混沌残息”而心存忌惮，不敢轻易深入！
“看来，那次玩命的‘命运投掷’，虽然代价惨重，但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这残留的‘虎皮’，暂时还能唬住人。”赵明心中稍定。
这也意味着，他暂时是安全的！天枢院那边，大概率不会立刻就派人来把他切片研究。他争取到了一段宝贵的缓冲时间！
“必须利用好这段时间！”赵明眼神再次坚定起来。他现在有3点功德，0.06神力，骰子修复进度1.9201%。
当务之急，还是提升实力，修复骰子！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静思阁之外，那片刚刚恢复了一些清晰度的……概率世界。
赵明觉得，自己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天，大概就是现在了。 不，或许不是倒霉，而是……荒诞。 他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为了赶项目报告而连续熬夜加班，最终眼前一黑，栽倒在键盘上的瞬间。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额头撞击空格键时那沉闷又带着点弹性的触感。 而下一秒，他就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