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印度古代的历史，概括起来就是一部从雅利安人到英国人不断将其征服的历史，但是在某些时间段，印度人的确英勇地打退了敌人入侵，如孔雀王朝打退了赛流古的入侵，遮娄其王朝与拉什特拉库王朝挫败了阿拉伯人的入侵，乃至于几百年后阿拉伯人认为“当时世界上最强的四大帝国，第一是阿拉伯帝国，第二是中国，第三是罗马帝国(拜占庭)，第四就是印度的拉什特拉库王朝”①这里不讨论这种观点是否正确，可以肯定的是印度人的强大给阿拉伯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最后也就是世界史上最有名的德里苏丹国，阻挡住了当时天下无敌的蒙古人。那么，蒙古为什么没能征服印度呢？南亚研究小组特此转载本文，供各位读者批判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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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观点认为，虽然一开始蒙古没征服印度，但是最后突厥化的蒙古人还是征服印度了。首先这里有必要先明确古代印度的疆域，古代印度除了现在印度全境之外还，还包括今巴基斯坦外加孟加拉等地区，所以如果说要是征服印度一地的话，蒙古很早就做到了。
1235年，北印度割据势力之一的哈鲁与哈刺鲁纷纷接受蒙古人统治，之后蒙古军队挥军南下，一直到窝阔台死后才停止对北印度的征伐。此时的蒙古势力已经扩展到德里苏丹边境范围。但是要说是彻底征服整个古代印度的话，就算是巅峰时期的莫卧儿帝国也没有做到。
第二种观点认为，蒙古人未征服印度是因为气候影响与草场原因，这个观点有一定正确性，蒙古人确实受到气候影响。如在AD1220～1221成吉思汗派一支蒙古军队去印度追杀扎兰丁，“然而，炎热的气候不容许他多留片刻；于是在刺火儿(Lahore) 和木勒坛省到处烧杀抢劫后，他从那里班师，重渡申河，抵达哥疾宁,追随成吉思汗而去”②
对此，彼得·杰克森(Peter Jackson)的研究指出，一方面蒙古人在其故乡早已适应严酷气候，另一方面十四世纪时，蒙古人实际上经常在印度过冬，这表示蒙古人可能已经在当地找到适合的草场。所以用天气与草场两个理由，来解释蒙古人未能征服印度并不充分。
实际上在这之前，帕提亚人，匈奴人，阿拉伯人，包括后面蒙古面对的强敌突厥人，这些游牧民族。都能先后征服印度一部分，并且从摩揭帝国时期的骑兵，也是配备重甲。
“从罗怙世系第四章(迦梨陀娑描写罗怙在阿波兰特和西部地区的征服)中得知,每一个骑兵都装备了到膝的衣甲，长矛、强弓和箭筒”③。
显然这些后世征战者也是很快就适用印度环境，所以综合来看这种观点也难以成立。
第三种观点因为德里苏丹是建立了庞大的中央集权国家，这个观点咋一看很有说服力，但是首先德里苏丹在阿拉-乌德-丁时期才开始大规模中央集权，之前未进行中央集权之时蒙古人的多次入侵都被击败。
并且阿拉-乌德-丁当时的集权程度也很难说有多高，德国著名印度史学者赫尔曼先生就说过，“无论如何,正像阿拉-乌德-丁已经表明的那样，所有这些法令大概只能在都城及其周围方圆100英里内的地方得到执行。在其王国的核心地区之外，任何一个印度统治者不管他是印度教徒，还是伊斯兰教徒都不能指望施加直接的影响”④显然德里苏丹的中央集权程度难以与金朝与南宋这样王朝相比的。
对此在对“瓦撒夫、巴道尼等学者研究成果的分析基础上，杰克森给出了”掠夺还是征战?”的疑问。他认为蒙古人进攻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占领伊斯兰教的领地。但是，在结论中杰克森又提出蒙古人的真正目的是想从印度掠取奴隶。他列举了萨利那颜( Sali Noyan )在克什米尔和印度的战争中，俘虏了很多印度奴隶的例子。
按照拉施都丁《史集》的描写，现在伊朗的皇家庄园里依然可以找到这些奴隶的后代。杰克森还给出了阿米尔霍斯被蒙古人俘虏的例子。杰克森认为蒙古人的第二个目标是掠夺战利品，尤其是从康合思掠夺马匹。
而自伊斯兰教历695年(公元1296年)起，蒙古军队从南面突袭印度时，才发现德里的统治者拥有大量香料，蒙古人试图掠夺香料。菲利普斯 ( E.D. Phillips )也有类似观点。忽必烈汗要求，正式把蒙古当作宗主国的南印度和锡兰的统治者们进贡，毫无疑问是希望获得利益。毕竟伊斯兰教领地太强大，即使蒙古军队不断突袭，也只有小胜，终归无法征服印度”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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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蒙古对印度的入侵进行一番分析，首先确实有抢劫的目的，根据印度史料记载“在时局动荡不安、混乱的年代，离开德里远征他处非明智之举。蒙古人已占据整个伊斯兰地区，摧毁了拉合尔，并每年以拉合尔为入口入侵我国”。显然这里的入侵明显是属于游牧民族历代的打草谷，其次就是蒙古帝国分崩离析，经常发生内战。如何扩大人力，成为这些分裂汗国的另一个问题，对此从印度抢劫人力填补军队数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里不得不说一个问题，即大量非蒙古人加入会不会对蒙古人军队，战斗力造成影响？关于这一点我们不得不说一下何为蒙古人，由伊尔汗宰相拉失德编写，伊尔汗大汗完者汗披阅后的蒙古官方史书《史集》中，对“何为蒙古人”是这样说的，“由于他们强大，这些地区其他部落也逐渐以他们的名称著称，以至大部分突厥人都被称为蒙古人”“如现今以蒙古人之名著称的诸民族,即札剌亦儿、塔塔儿、斡亦刺惕、篾儿乞惕等等”。⑥
另一本由成吉思汗身边那可儿所写的《蒙古秘史》记载，太阳汗与他母亲的一番对话“他(太阳汗)的母亲古儿别速说:‘[掳来他们]做什么?那忙豁勒百姓(指成吉思汗统治的蒙古人)有臭味，衣服肮脏。可让他们离开我们远些!但可把他们清秀的媳妇们、女儿们带来，让她们把手脚洗净，叫她们挤咱们的牛奶、羊奶吧！’”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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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段史料佐证了史集记载，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大量非蒙古人加入导致蒙古战力低下。实际上蒙古人在成吉思汗时期，就将大量非蒙古人组成的游牧部落，都变成一个新的蒙古人部落。可以说蒙古人，从一开始就有大量非蒙古人的加入。而德里苏丹主力突厥人根据当时的“伊克塔制度”会将一片印度土地的田赋，作为工资赐与他们。(包括军官与士兵)⑧
显然蒙古完全可以通过抢劫，将这些同为游牧民族的突厥人变成一个新的蒙古人部落。但是事与愿违，蒙古对印度的入侵，在德里苏丹几位算端的打击之下，损失惨重。蒙古人不但没有做到对兵员与财力的补充，反而白耗军队。最后只能放弃对德里苏丹的入侵，一直到帖木儿时期才重新开始入侵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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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抢劫是蒙古方面重要战略之一，但是如果蒙古百年多的较量中没有任何征服印度的打算也是难以理解的。实际上通过对印度史料的研究就可以看出，很多入侵的蒙古军队其实更类似于举族迁移。
由于大量非战斗人员加入，与抢劫需要机动性相反。所以这些蒙古人的目的明显，不是为了抢劫，而是游牧民族的另一个特性，举族迁移。考虑到此时蒙古帝国内战，这些迁移的部落有可能是内战的失败者。这在蒙古草原上也是比较常见，如几百年之后林丹汗，由于面对后金的打击，只能西迁。
并且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蒙古人内战，使大量蒙古人失去家园，不得不在印度开始新的生活。显然这些失败的部落，如果能够客观地认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那么和平的在德里苏丹生活也并不是不可能。
笔者在这里总结一下蒙古为何没有征服印度。首先是德里苏丹军力强势。就算蒙古人对印度是抢劫为主，但如果能打下来，或者迫使德里苏丹年年上贡，这可比抢劫容易。其次蒙古人以抢劫为主，并无与德里苏丹拼到山穷水尽也要灭亡他的的态度。最后，一些想征服印度的可能是内战失败的部落，这些部落不顾自身实力的强弱，妄想鲸吞印度终究难逃失败。
①《中国印度见闻录》有意思的是，该书作者竟然说“印度中国人一致认为……”现在学者普通认为，这种观点是阿拉伯人的观点，之所谎称是别人观点无疑是为了增加可信度。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冷兵器研究所”2023年4月14日文章，原标题为《天太热就能保证国家安全？为何13世纪的蒙古骑兵未能征服印度》
